这是盛宴，是丑闻，也是地震。
俞兴的亲手测试没有止于丰田，又连续测了三个品牌而没有新的斩获才停手。
不过，凌晨时分已然酣然入睡的俞兴猛然被推醒，瞧见的就是刘琬英炯炯有神的眼睛，她已经翻来覆去的许久没睡着，思绪完全沉浸在这次的做空目标里。
刘琬英本来不想弄醒俞兴，但实在是又想到一个新目标：“日产！日产今天，哦不，是昨天没测！一定要测日产！”
三菱造假是确定的，雷诺造假大概率也能锁定。
这么一个三家汽车品牌联盟，两家都干了，日产会不干吗？
刘琬英的推断很有逻辑性。
“嗯，唔，好。”俞兴睡意朦胧。
“不光日产，我们完全可以把市面上的所有车型都测一遍。”刘琬英野心勃勃的说道，“反正要做，为什么不做到底？他们那种造假都可以通过真实驾驶测试出来，我们的时间是足够的，甚至，我们完全可以做完这笔让全球都记住过山峰名字的做空就停手！”
俞兴的睡意褪去了一半，揉着眼笑道：“你还嫌过山峰不够出名啊？不是美国税务局查你那会了？”
“不一样。”刘琬英思索着说道，“嗯，你让刘建凯赶紧出来做事，那样就更难追查资金走向了。”
俞兴打了个哈欠：“比特币这两个月一跌，他那边又消停了，等他主动要干吧，反正大家都不急，更多的测试数据需要时间，你布置资金也需要时间。”
刘琬英锁住俞兴摸过来的手，初步预估动手时间要到明年，兴致勃勃的说道：“这要是再测出来几家，不，就现在的大众和雷诺，已经会震惊全球了，到时候是过山峰宣布对做空行为负责。”
俞兴这时候也变得性致勃勃，含糊不清的说道：“嗯，负责，负责好啊。”
刘琬英难敌袭击，一时间也顾不上再震惊和规划昨日的测试结果。
次日，俞兴才仔细琢磨了小英的想法，觉得她对资金运转的调整还是十分果断的。
“我觉得你对他们汽车造假的方式也很敏锐啊。”刘琬英没觉骄傲，“我接触资金比较多，琢磨这方面就比较多，你有造车经验，就能琢磨到他们的造假路径。”
俞兴此刻回顾测试和目标，不由得说道：“这次是真的利益相关了。”
碳硅集团正在做新能源，过山峰的目标清单上又出现多家知名车企。
一旦顺利做空，除了纯粹的资金，人才、技术等资源也极可能出现动荡。
刘琬英笑吟吟的提醒道：“你做微信的时候就很利益相关了。”
俞兴摇头：“过山峰那次没露面。”
过山峰那次做空企鹅只是默默攫取利润，没有给出做空报告。
“那就是更胜一筹呗。”刘琬英少有的提出“指导意见”，颇有些意气风发的说道，“碳硅集团该花钱就花，不要省那点小钱，你不是唯唯诺诺苦求风投的创业者，你是做空企鹅，追杀车企，逼视上市公司的过山峰！”
俞兴哭笑不得，但雷诺和大众这种体量的上市公司出现这种造假，必然会面临监管、股市、市场的多维度围剿。
他说了句：“好吧，刘总说得对，现在就把资金转给我吧。”
刘琬英断然拒绝：“现在不行，不能给你转，你还要把你的钱转给我，本金越多，获利越多！”
这当然是玩笑话，但本金的积累确实也是个问题，单一个大众的市值就远超过山峰过去几年做空公司加起来的总和，值得再让碳硅集团阶段性的紧一紧。
俞兴摊了摊手：“就这还让我该花花呢，钱不落袋为安，我得克制，你出门是丧彪，我在家还是大黄啊。”
不过，饶是他自己这么说，但只到傍晚时间，电话就忍不住往外打了打。
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力劲集团的杜耀杰。
俞兴寒暄两句，主动询问道：“杜总，咱们现在这个研发预算到底够不够啊？不够也是能追加的，第一任务是把压铸机做好。”
力劲已经与碳硅共同合资组建公司，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种项目延期加临时加价的情况不会让人心里舒服。
杜耀杰听到俞总这么询问自己，立即就觉得可能是反话，也或者是在施压压力。
他立即连声答道：“够了，够了！”
不仅如此，杜耀杰还坚定表态，项目的研发绝对能成。
俞兴情真意切的再次表示，研发预算是可以追加的，而且，又提到碳硅集团B轮融资的顺利。
杜耀杰听到俞总提到融资，这次的回答更坚定，就差赌咒发誓了。
他这边结束通话，忍不住和秘书感慨：“谁家融资能容易啊，哎，也难为俞总了。”
俞兴尝试花钱的热情受挫，自己愣了一会才打出第二通电话，这次则是打给智波的苏永强，语气上更为和蔼的询问今年研发的预算情况。
苏永强连声答道：“够了，够了，绝对够了！”
俞兴不甘心的说道：“苏总，我不是要催你们，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在预算上有更多需要，这是可以提的，集团这边的资金比较充裕。”
“俞总，要是这样，那我们明年也许会需要更多资金，但今年确实够了。”苏永强没有要钱的想法。
俞兴悻悻的结束通话：“行吧，有需要和我说。”
苏永强结束通话，处理完工作之后和副总提起来自大老板的电话，也谈到自己的判断。
副总有点疑惑：“会不会俞总真的想拨钱呢？”
苏永强笑着摇摇头，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的，听语气也知道，俞总平时没那么和蔼。
天上难道会掉馅饼吗？
别犯傻了，在其位谋其事，钱不少要，也不多要，这才是长久之道。
第419章 合作
经济预期好就愿意消费，反之则趋于储蓄。
俞兴自己验证了一下这个规律。
当两次都遭遇拒绝，他整个人也就冷静下来，大众就在那里，雷诺就在那里，骗局正在全球涌动，倒也不用操之过急。
当前需要关注的是空气悬挂和毫米波雷达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
俞兴沉下心，对于隔壁车间的测试暂时没有进行调整，但接受测试车型的范围会进一步扩大。
9月17日，刘建凯端着餐盘，猫在了俞兴的面前。
他这次聊的话题依旧是比特币的走势，语气却正常很多，没有前面那么多次见面的急躁。
比特币前两个月的价格往下跌，这个月又出现温和的回暖，走势变得平稳。
刘建凯聊着天，瞧着表情平淡的俞总，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之前没有的想法，问道：“俞总，我觉得你始终对比特币的高涨和骤跌都很……漠视，你心里对它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觉得自己的用词很准确，俞总就是很漠视啊。
自己被吸引着入场，出现了赌徒心理，又痛下决心切割，然后再次被相关消息吸引，这前前后后的价格涨跌超过十倍。
不是说俞总一定要像自己这样情绪起伏，但也不至于一点也不波动啊。
“我没什么想法，就想试试这种工具到底能取得什么效果。”俞兴说的是最真实的想法。
刘建凯琢磨几秒后问道：“俞总，你觉得这个价格会怎么走？”
俞兴笑道：“你问我，我平时都不关注这个，非要说的话，我就一个很朴素的想法，多等等。”
他称赞了刘割这次的表现：“我觉得你现在心态比之前好很多了，人果然是一件件事情磨出来的。”
刘建凯反思道：“俞总，我之前是太着急了。”
俞兴的感慨油然而出：“人就是这样，我也是，只是没在这边罢了。”
他想着小英对资金运作的规划，沉吟道：“刘割，如果你真的还想涉足比特币这一块，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如何做了。”
刘建凯心里一跳，没有立即说话，情绪缓下来之后才说道：“嗯，我仔细琢磨琢磨，这个平台项目的启动资金……”
俞兴大方的说道：“你看看需要多少，我把比特币兑出来给你。”
刘建凯欲言又止，真就羊毛出在羊身上？
虽说那十万比特币和自己没了关系，但启动资金来自这里，总觉得有点奇怪。
俞兴继续笑道：“十万比特之力，我觉得怎么都够撑你。”
他还想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聊，手机上却显示出来自比亚迪王川福的电话。
俞兴笑着寒暄两句便听到意外的消息。
“俞总，我快到临港了。”王川福说道，“你今天在吗？我到你那边瞧瞧。”
俞兴惊讶道：“王总来临港了？我在，欢迎啊，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王川福笑了一声：“我就是来看一看，不用麻烦，大概一个小时后能到。”
俞兴看了眼时间，说道：“行，王总，那我等你吃饭。”
然而，王川福已经在路上就吃过了。
俞兴结束通话，不知道对方连饭也不吃的匆匆来访是什么意思。
他前几天倒是有和王川福通了一次话，提到的是自己这边毫米波雷达的突破，以及，比亚迪可以借此和国际供应商谈合作。
除了比亚迪，俞兴还和奇瑞那边打了个类似的招呼。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按理说，这种与供应商的接触反馈应该没那么快，而如果是为了智波的产能，那又太早。
俞兴摸不着头脑，简单吃了几口饭就先结束自己的午餐。
他最后对刘建凯说道：“你先琢磨着项目，这事不急，也可以等国内的政策出来看看。”
刘建凯一愣：“国内的政策？”
俞兴点点头：“我估摸着会有，应该不会支持的，还是那句话，等等看。”
刘建凯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因为他的这句话，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俞总这么说，不会是已经听到什么消息吧？
随即，他另一个念头冒出来，要是有内幕消息，那得杀一波啊。
下午一点半，王川福一行人抵达临港的碳硅集团。
俞兴和王川福一见面，还没聊几句就被拉着要看碳硅集团的“九州”原型车。
“很长，还真是六座，有风险。”
王川福坐进驾驶室，刚环顾就是带着担忧的评价。
随即，他又摸摸内饰，打量整体设计风格，说道：“这看起来是要往高价卖的。”
“王总，我不是往高价卖，我是把豪华车的价格打下来。”俞兴没有讨论六座定位的意思，只是笑道，“我们尽量能给的都给。”
什么真皮座椅，翻毛皮内饰，座椅按摩……
这些也是碳硅集团在采购和研究的项目，只是相较于技术层面的优先级要低，但正如王川福的表现一样，它们是用户第一时间能感受到的东西。
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王川福微微点头，说了句：“电机会让马力变得廉价。”
他发动原型车，自顾自跑了两圈，默默体会这辆增程车的驾驶和乘坐感受。
“王总，感觉怎么样？”俞兴等到王川福降低速度之后才出声询问。
“不错，真比我想象中要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王川福先给出总体的感受，又说道，“开起来感觉比较软，你们是这么刻意调校的？”
俞兴笑道：“是的，我们是希望切入家庭客户群体，如果是以这种因素买车，通常也不会激烈驾驶，更会在乎乘客的乘坐体验，而不是驾驶感受，要是能平衡肯定是最好的，但现在还是比较软。”
王川福自然理解这种思路。
不管六座这种定位是否能被市场接受，碳硅集团看起来确实是在围绕这个定位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