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憧憬战士之王，磨砺战士之道，希望能成为一名受人敬仰的强大战士。
理想美好光明，现实残酷如刀。
叔叔仅用一个不满的眼神，自己引以为傲的坚韧与勇气，就被击得粉碎，反驳的勇气也丝毫不剩。
“知道了……”亚历克斯垂着头，不甘地咬着嘴唇，带着哭腔回应。
他终于理解了。
暗夜守卫老兵谈论的——任何自傲的战士，面对战士之王时，也会压抑不住本能而颤抖。
鼻子闻到血腥味，杜姆知道亚历克斯咬破了嘴唇，声音不由得缓和一些：“你要明白自己的定位。”
“人力终有极限，智慧没有终点。”
“一位明智的统帅，远比强大的战士更难成就，统御全局，是王族与生俱来的使命……”
弗拉诺强忍笑意，听着兄弟训导儿子。
当杜姆阐述“智慧远胜蛮力”时，他目光扫过对方虬结的肌肉，险些脱口而出：“你说得都对！”
第334章 再造传奇
杜姆见亚历克斯神色委屈，便不再深究，转而转移话题。
索拉王妃和洛熙走过来，母女二人端着果盘，静静坐下，听男人们谈论家国事。
杜姆说起了大远征，无形寄生的丝虫，拥有一双铁手的兄弟费鲁斯，星神虚空龙的无上神威，圣吉列斯美丽的圣洁外表。
流传在人类帝国的传奇、星际战士军团的荣耀，各种奇闻轶事被他讲述得惟妙惟肖，听者恍如身临其境。
当他说到，极限战士军团与基因之父的相遇。
因一连串阴差阳错的误会，父子竟兵戎相见。
谈及此处，一家人神色微妙，想笑又觉得不太尊重奥特拉玛之王。
听闻这些传奇故事，亚历克斯两眼发光，搭在腿上的手掌紧握成拳，憧憬之色掩饰不住。
洛熙也有些兴奋，大眼睛圆睁，感叹人类帝国内政部的臃肿，询问天使容颜是何等美丽。
杜姆不知该如何描述，叫侍从取来画板，为侄女现场作画，素描了圣吉列斯肖像。
少女捂着嘴，矜持地表示对美丽的惊叹。
两位女士举着画像，不断低声称赞，倒是让弗拉诺很吃味，抢过画像一看，觉得妻女还是很保守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年轻人对传奇向往，不断询问大远征的辉煌成就。
杜姆自然不会吝啬，诉说能告知他们的一切。
看着生机勃勃的年轻人，又讲到大远征，杜姆眼神飘忽，感慨命运殊途——同龄人中，有人承欢膝下，有人却已浴血沙场。
那些星际战士在改造前，何尝不是少年？本该在父母身边成长。
可是人类之主一声令下，将他们从各自世界召集，塑造成星际战士，加入大远征。
严格说起来，星际战士们服务于残酷战争，心智却停留在少年时期，是一群暴躁易怒的年轻人。
这也是为什么，狂暴的超人战士们，对基因之父有过度的情感依赖。
毁灭战士军团稍微好点。
由于不挑受试者年纪，更考验意志和灵魂，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甚至中年人更好。
杜姆分了神，说话速度慢了不少，情感表达丰富度直线降低。
察觉到兄弟心不在焉，弗拉诺示意妻儿离去，今天的家宴告一段落，是时候谈谈正事了。
弗拉诺面容肃穆，声音低沉：“你让菲尼克斯召集退役老兵，意欲何为？”
杜姆归来的第一时间，下令召集退役老兵，他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索菲亚的调令。
由于菲尼克斯亲自到来，弗拉诺不难猜到，自己兄弟想做什么事。
这个问题很敏感，触及了他的底线。
暗夜守卫老兵，他们奉献了大半生，身体机能已经衰竭，无需再为诺威克王朝效命，合该安享晚年。
实在不该再打扰他们，甚至让其重回战争。
杜姆喉结滚动，只吐出四字：“重塑他们。”
弗拉诺目光如炬，杜姆却移开视线，沉默如铁。
“杜姆，这样的代价是否太大了？”弗拉诺先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我没有你这样强大，但是也善于观察和分析。”
“你的基因子嗣们很强，但强大需要代价，不是简单的植入基因种子，暗夜守卫就能成为毁灭战士。”
“兄弟。”弗拉诺注视着杜姆，锐利的眼神一步不让：“你最少向我说明，代价是什么？”
面对兄长步步紧逼的质问，杜姆吐出一口浊气，挺拔的肩背垮下来了，张张嘴又闭上。
最后，他迟疑了良久，无力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弗拉诺双目一凝，他实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兄长……”
杜姆叹息着，他抬头仰望星空，向来坚定的声音有些颤抖：“在人类帝国的心脏——泰拉。受试者飞船一艘接一艘，承载各个世界最优秀的人到来，投入到毁灭战士制造中。”
“我曾询问过人类之主，那个深爱人类的男人，这样的投入值得吗？”
“消耗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生命，塑造一个强大战士，如此恐怖的投入和牺牲，是否值得？”
从虚空收回视线，杜姆对自己兄弟说道：“他回答我——这是必要的牺牲。”
弗拉诺只感觉一股凉意，心脏像被攥着。
他从“必要的牺牲”几个字中，体会到了人类之主的决意，无法被扭转的意志。
杜姆自然是知道，对付混沌和恶魔，自己和子嗣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但是那庞大数字转化为实体，是一条条运输船送来的人口，是运输车不断拉出的失败者灰烬，是让帝皇禁军提出轮换的可怕代价。
一千多毁灭战士，是百亿精选受试者在时间加速力场中，悄然消逝换来的成果……
毁灭战士们沉默寡言。
欧贝利斯克曾说过，他总感觉着，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他。
那些死去的，现在活着的。
背后站着无数生命垒成的使命，压在他肩上，渗进骨血里，铭刻在每一个细胞里，让他们说不出话。
每一位战士都知道，自己天生带有沉重使命，背负千万人的性命前行，只为有朝一日消灭混沌。
“兄长……”
一声悠悠呼唤，将弗拉诺从震惊中唤醒。
“你现在问我，代价是什么？”杜姆依旧在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他眼神不再飘忽，前所未有的的坚定：“但是我会告诉你，这是必要的牺牲。”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复杂办法，只有投入多少的简单计算。”
杜姆眸光灼灼，似要刺穿弗拉诺眼中的悲怆。
“哎。”弗拉诺摇摇头，叹息着其中的疯狂，最终做出了妥协：“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也没有退让，直视伟大兄弟的双眼，两道互不相让的目光，仿佛在空气中激烈碰撞，擦出点点火花。
“你不能以诺威克王的身份下令，老兵是否接受基因种子，全凭他们自身意愿。”
杜姆没有回应，沉默着重重点头，答应了兄弟的要求，给予暗夜守卫老兵自主选择权。
这一点他无法拒绝，为诺威克家族奉献一生的战士，有颐养天年的权利，谁也无法强迫他们。
得到承诺之后，弗拉诺从草坪起身，拍拍衣袍草屑，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早点休息吧。”
“好。”
吐出一个字，杜姆躺在草坪上，枕着双臂，双眼透过维度屏障，仰视努尔之环停靠的庞大舰队。
弗拉诺唯一的私心，不是畏惧牺牲。
身为诺威克家族王子，同时身为一名战士，他早有觉悟，牺牲是为了更大胜利。
王子在怜惜暗夜守卫。
接受了基因种子，代表承接了那份责任——诸神不死，战斗不休。
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诅咒伴随而来，一刻不得安寝，与诸神对抗到永恒的终焉。
遥望星辰，杜姆思绪飘得很远，直到晨间露水的冰凉，将他从思绪深思中拉回。
他走到旧王宫大道，凝视诺威克王雕像许久，希望从父亲的威严形象中，得到一些启发。
冰冷的石头不会说话，杜姆驻足凝望，在破晓来临之前，向竞技场出发。
暗夜守卫老兵们，奉命在那里集合。
“吾王！”
看到他高大身影出现，老兵们单膝跪地，齐声赞颂诺威克王。
杜姆在膜拜之中走上高台，俯视竞技场中心处，等待自己的耄耋老兵们。
他们白发苍苍吗，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身穿居家长袍，眉宇间凌厉少了，多出几分从容和慈祥。
“请起来。”
传奇英雄们缓缓起身，脊背依旧挺拔，面容与身躯的伤痕，诉说曾经的功勋。
几千名老兵中，站着各个领域的传奇大师，也有哈兰前辈——历任冠军剑士，皆是传奇的百战之士。
“光荣的传奇战士们！”杜姆发出雄壮吼声，目光如炬扫过战士饱经风霜的脸，向他们发出号召：“战争阴云再次笼罩在人类种族之上。”
（有些疲惫，请原谅我水两章。）
第335章 没有坏处？
“光荣的传奇战士们！”杜姆发出雄壮吼声，目光如炬扫过战士饱经风霜的脸，向他们发出号召：“战争阴云再次笼罩在人类种族之上。”
“甚至可以说，它从未有散去，人类赖以生存的星空，始终有灰暗的战争阴霾。”
“混沌躲在暗中窥视，异形从人类边境滋生，新的、旧的，敌人如斩之不绝的顽草，无时无刻威胁着我们……”
“请等一下，”一位老兵站了出来。
他早已不复年轻英勇，脖颈如裹褶皱树皮的枯木，声音似破漏风箱，嘶哑着打断了王者发言：“我们是一把老骨头了，热血不再，也听不得什么宏大叙事。”
杜姆抬起手，让暗夜守卫放松，不必苛责功勋的前辈发言，打断自己的宣讲。
老兵的话引起了共鸣，他们是活着的传奇，听过诺威克王无数次战争宣言，内心早已平静如水。
“年轻的诺威克王，您不必如此拘谨。”老兵神色轻松，褶皱横生的脸上，挤出苍老笑容：“直接说明意图，我们洗耳恭听。”
“如果诺威克家族仍有需要，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什么，请您直接说明，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