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事情，钢材贸易的团队就算是正式成熟了，王拥军和孙磊的之后的配合也必然是不错的。颜辉终于可以放心钢材贸易的事情了。接下来，他就有精力把瓷砖厂继续整合、继续提高了。
（这几章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觉呐~）
第406章 互利投资
颜辉和王拥军说的话，会让王拥军误会。王拥军可能会觉得，这次风控成功和孙磊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王拥军这样理解，颜辉也无所谓，这不是坏事。
我们常说，领导不能把话说得太清楚，指的就是这种时候。
有些傻老板布置工作都不说清楚，那纯粹是脑子有坑。
接下来的几天，颜辉又去谈了几个瓷砖厂的客户，还去了一趟供应商的矿场。
瓷砖生产直接依赖矿产的原料，而最主要的矿物就是高岭土。尤其是颜辉现在想走高端路线，高岭土不可或缺，它能有效提升瓷砖的白度和光泽度吗，还有很不错的可塑性、耐火性。
高岭土的主要成分是AlSiO(OH)，在高温下，脱水的偏高岭土里的AlO和 SiO重新结晶，生成 AlSiO，这玩意也叫莫来石晶体，反应过程非常非常简单，控制好温度和配比即可。
想要搞定一个矿，那么核心的问题就是搞定《采矿许可证》，然后处理好环评、安评等手续，和化工厂其实差不多。
开采出来的高岭土一般是粉碎、研磨、水流分离、磁选机除铁提纯，最终的产品就是纯度较高的高岭土，但是这一步的高岭土纯度还是不够。一般来说，需要还原漂白、沉降浓缩、真空过滤、回窑干燥，这样才能达到瓷砖厂用的标准。
资金到了颜辉这个水平，对“采矿”两个字自然会感兴趣。
不是所有的矿都是金矿、铁矿这种高价值矿藏，有些类似于大理石、高岭土、石英之类的矿，采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贵。有些矿可能几百万、一千多万就能办下来《采矿许可证》。颜辉过来参观的这个高岭土矿场，属于中等偏上的矿场，从参与招标采矿许可证，到后期设备投入，大概需要4000多万。
颜辉听说高岭土矿的利润比较薄，但是再薄，这也是稳赚的产业，毕竟这是最原始的开采行业，具备一定的定价权。颜辉对高岭土的要求比较高，这家矿场可以满足他的需求，但是这里的高梯度磁选机有些落后，是90年代的设备，他这次来，是想和合作了几个月的矿场老板谈谈设备升级的问题。
“颜总，你这要求实在是有点高，咱们这里也就磁选设备落后一点，但是，我们的含铁量是绝对能控制住的。”说话的这位，是矿场的老板杨总，他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和大股东，身家起码三四千万。
“现在一台好点的设备大概多少钱？咱们这边需要几台？”颜辉问道。
“差不多150万吧，我们起码需要两台。这300万花在这里实在是没必要，对产品的提升”杨总还是觉得肉疼。这可是300万啊
“我是这么想的，其他的产品我们不管，但是我们公司用的高岭土，希望有更低的含铁量。所以，其中一条线的高梯度磁选机，我们可以出钱换，150万由我们来掏。”颜辉提议道。
“啊？”杨总没想到颜辉居然是这么想的，“你们.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你们搞瓷砖的，难不成还需要造纸用涂布级高岭土？”
普通瓷砖用的高岭土，一吨的价格大概是1700元。
“嗯？”颜辉有些疑惑，换了个话题，“什么叫涂布级高岭土？”
“瓷砖用的高岭土，白度能达到90%就够了，后面还能进一步研磨、漂白，细度能做到两微米以下，这种一吨起码要五千块钱。这个成本就太高了，主要还是依赖进口我听说，国内有的工厂能做到四五微米，造纸的时候也有用。我们没这个技术，我觉得.也没这个必要。”杨总委婉地提醒道。
他其实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颜辉总是对品质要求这么高，而不那么追求价格。
“这么说，这个领域国内还是空白？”颜辉一下子发现了商机。
“不是设备的问题，是原料的问题。你要是有一天搞矿你就知道了，机械筛选、化学提纯，终究是比不过自然资源。”杨总也是个文化人，“咱们河里的河沙，二氧化硅含量可能有95%，但是那不值钱。可是，要是纯度达到3个9，那就可以用来做电路，要是5个9，那就能造芯片。高岭土也是，高品位的高岭土，我听说美国的最好。”
“这么说国内的品相确实不够.”颜辉叹了口气，“至于勘探，那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是啊，所以我说，我们的磁选机够用了。”杨总解释道。
“杨总，我是这么想的，设备嘛，你们早晚要更新，我们还是想要品质更高一点的，纯度没那么高无所谓，含铁量低一点，对我们来说，瓷砖的效果就是会更好。这样吧，我们愿意投资一台150万的高梯度磁选机，你们可以在未来的一年内，拿货来抵扣这个钱，陆续抵扣就行，也没有利息。”颜辉提出的这个方案，对双方来说都不亏。对于矿产来说，每个月多给出去十几万的货，肯定比花钱要舒服，这相当于无息贷款。
涂布级高岭土没必要，但是瓷砖用高岭土也分高低，那为什么不要好的呢？
对于颜辉来说，这样的示好也有利于未来的合作。至于150万元的一年利息，这点钱不算什么。这可以保证未来一年的高岭土优先供应，还能拉近关系，稳赚不赔的买卖。
“颜总真是会做生意.这样吧，我和另外两个大股东商议一下，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杨总还是很有意向的。
“嗯嗯，合作愉快。”
颜辉和其他人的成功之路可能不一样，大部分人，包括颜辉一直合作的胶合板工厂的向厂长，从建厂开始，就在尽可能地压缩成本。颜辉以前也是走的这条路，精算成本是他的强项。但是自从化工成功之后，颜辉就发现，技术领先才是王道。
技术领先就能成就高利润，而高利润可以反哺研发，继续维持技术领先。所以，高利润不一定代表技术领先，但是技术领先一定代表高利润。
第407章 恒辉的未来
想到这里，颜辉回到恒辉化工这边之后，又再次找到了陈剑，沟通新产品的研发。
目前，公司的聚氨酯产品的利润已经再次下降。2007年初的时候，毛利率可以达到42%左右，一年多过去，毛利润已经下降到36%。
这样的毛利率，依然是瓷砖等工厂完全不敢想的，但也代表了一个趋势：如果新产品迟迟不出现，公司的产品终究会“泯然众人”。
目前，恒辉化工的实验室已经有十几人的科研团队，比当年创业的时候力量强大了不少，实验室里的设备价值都超过了500万，但是面临的问题依然很多。
实验室在同时研发具有疏水性能的单组份聚氨酯和具有导热性能的单组分湿固化聚氨酯，目前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距离成功都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里大概讲一下技术进度。
先说疏水性能。
要想实现疏水，目前的思路是引入长链氟碳基团或者硅氧烷链，使得聚氨酯的表面能降低，但是这些疏水基团和聚氨酯主链的相容性差，引入过多就会导致材料分相浑浊，而且还难以储存。
所以，要研发专门的特殊大分子单体或者让异氰酸酯改性，把疏水基团用化学键连接在主链上，让微相分离变得可控。
关于这一步，已经研发成功了，但是这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就是要解决表面富集和持久性的问题。当前的研发策略是重新设计具有“自迁移”能力的分子结构，这一听就非常困难。
这里提到的疏水性能，只要求形成大于90°的高接触角，不要求达到150°的超疏水效果，后者已经形成了荷叶效应，即便研发出来了，目前也没什么市场。
当然了，恒辉化工也没这个技术储备。
再说导热性能。
有些时候，聚氨酯胶水要被用在散热涂层里，但是聚氨酯本身是热的不良导体，很容易形成积热，导致性能大幅度下降。
所以要添加氧化铝等高导热填料，这里面甚至可以添加石墨烯、碳纳米管，只是成本容易控制不住。
这里面有几个技术难点。第一是如何实现纳米材料的均匀、稳定填充；第二是大量刚性填料会严重破坏聚氨酯的柔性，使得聚氨酯变脆；第三是某些金属氧化物含有-OH基团，会反应掉-NCO基团，直接破坏了原有的反应动力学。
目前，这里的研发也完成了一半，第一个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解决了一半，对填料进行了表面改性，剩下的就是优化填料的粒径问题。
这里解决第一个问题，用到了更贵的设备（高速分散机、真空脱泡设备）和更好的工艺，而第三个问题的思路是使用氮化铝、氮化硼、石墨烯等更贵的材料，这个不是不行，但是工业产品要是太贵就失去了意义，还需要权衡。
“问题就这些，运气好的话，我们一年的时间，可以同时走完两条路。运气不好的话，我觉得也有一条路能走通。”陈剑给颜辉画了个图，看起来很直观。
“我建议，启用奖励机制。你可以把每个问题里的步骤分解成十个、二十个小问题，让研发人员去尝试。只要是你认可的突破，哪怕最终产品没走这条路，都可以给奖金。起步5000，最高10万。如果是突破了核心技术问题，最高奖励50万。”颜辉不懂技术研发，但是他知道做事就要认真，而让大家认真，多发钱是一定有效的。
“50万？”陈剑一愣，“这也太多了吧？我一年才多少钱啊。”
“放心吧，今年的分红计划我已经初步制定了，虽然公司在大规模投资，但是分红你不用担心。今年的分红会比去年多很多。”颜辉说道。
“那行，我这就把你说的奖励机制告诉大家。”陈剑也是颇为期待。
去年他拿到了大几十万的分红，他的家庭从此就不一样了，而看颜总的意思，这是要分给他一两百万？
“嗯，我不懂技术，也就最多能听懂你现在说的这些东西，明天上午，我们开个技术分析会，我喊上宋总。我们要研发的这两款新产品，究竟市场是什么样，我已经让宋总收集了很多资料，明天，我们会根据市场容量、市场竞品水平、市场接纳度等几个维度，分析我们的利润率和产能问题。最终，我会根据这些预期，重新调整研发投入。至于奖金，我们也可以多增加一些类型，这个也等明天开会的时候说。”
明天的会议非常重要，这直接决定了恒辉化工未来三年的路。颜辉到时候也会让好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参与。
“那我今天晚上多准备点材料。”陈剑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起来。
新的研发和以前的研发不一样，这种具备领先性能的聚氨酯材料，在行业内竞争很小，因为市场也是近些年才逐渐产生需求。以往都是国外的公司才有这种性能，现在要追逐并且成为领先产品，这条路自然是很难走的。
陈剑觉得，别看颜总天天口口声声说“不懂技术”，但是这都是客气话。实际上，颜总非常懂技术，也懂得技术需要什么。
“好，拜托你了。”颜辉点了点头。
明天开完会，再做好会后布置，他就准备回趟闽南。
本来今年打算夏天去巴西玩一圈，但是由于大地震的事情，很多安排都延后了。考虑到巴西是南半球，颜辉准备等天气冷了再去。
转过天来，颜辉喊上公司的高层，开了足足四个小时的会。
这场会议，也让公司的高层们对宋致远刮目相看。虽然说大家长期在一起开会，但是宋致远没机会表现自己的化学才能。宋致远的化学水平不算低，而且很偏向市场端和应用端，这个会议有起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他在发言。
他的发言连接了技术、市场、研发等几个部分，就连颜辉都做了不少笔记。
颜辉甚至觉得，等自己以后产业更多了之后，化工这一摊可以交给宋致远来负责，甚至给他分一点股份也可以。
第408章 飞机上的思考
9月初，颜辉忙完着急的事情，带着家里人，一起回闽南。
母亲、奶奶、姐姐、妹妹、外甥（姐姐的儿子），全部都跟自己回来了。家里一切都装修好了，散味都散了一段时间了，最近父亲一直在修整院子，搞了个小鱼池。因为宅基地不够大，还要保证院子里能停两三台车，所以鱼池只有两平米。
这房子，父亲一天都没住过，要等家里人都回来了，放完鞭炮、请大家吃完饭，才能正式入住。这可是村里第一户装电梯的房子，在十里八村都非常有名。
回来之前，颜辉早早地让公司的人联系了租车行，搞了一台考斯特，还顺便雇了个司机。
这还是外甥“第一次”坐飞机，他显得非常激动。
颜辉刚到泉城的时候，外甥刚刚四岁，那会儿还是个小不点，刚刚上幼儿园。现在，外甥已经上初中了，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
姐夫应酬很多，家里一切都是姐姐照顾的，姐姐温吞的性格对外甥有不小的影响，让这个12岁的孩子都有了一点沉稳的性子。只是，再怎么沉稳，到底是12岁的男孩，第一次坐飞机还是蹦蹦跳跳的。
“其实这是你第二次坐飞机，我记得98年的时候你坐飞机回过闽南，当时爷爷还在。不过那时候你才两岁。”颜辉说道。
“啊？是吗？妈！”外甥看向母亲，“我两岁的时候坐过飞机吗？”
“嗯。”姐姐点了点头。
自从爷爷去世，姐姐就没有过年的时候带外甥回去过。后面外甥每次回去，都是坐火车。
姐夫这几年的生意还可以，但是姐姐一直是比较节俭的性格，她从来也不会乱花钱。
“你看，我说是吧？”颜辉笑着说道，“一会儿坐稳了啊。”
“舅，这个会不会很颠啊？”外甥的位置正好靠窗，他看向外面，又期待又怕。
“不会的，挺稳的。”颜辉笑道，“你系好安全带，一会儿起飞了，我要睡会儿，昨天晚上开会开到四点。”
“那行，你先休息。”外甥懂事的点了点头。
姐姐坐在颜辉前面，她听到这个，喊了一声空姐，给颜辉要了个毯子。
颜辉准备11月去一趟巴西，回来的时候，带着家里人顺便去一趟东京购物，最近和巴西那边频繁联系，晚上睡得非常晚，他迫切地需要休息。飞机上没信号，颜辉每次坐飞机都是用来补觉的。
闭上眼，颜辉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沟通内容。
次贷危机的影响已经越来越重，对于国际贸易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之前颜辉听不懂什么叫次贷危机，但是他现在有了孙磊，自然对这些金融名词有了深刻的理解。
今年上半年，一直到7月，铁矿石、焦炭原材料价格暴涨，加上国内外的钢材需求旺盛，钢铁价格持续上涨。这波上涨，颜辉是没有赚到太多钱的，因为他的订单随行就市，是按照交付时的钢价进行交割的，只赚取有限的利润。一吨钢材，他也就是赚60-80块钱。
但是，有些提前囤积钢材的二级代理、零售商可是赚了不少钱，钢材涨价几百，他们一吨就多赚几百。
再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螺纹钢价格已经暴涨超过千元/吨！有些人真的是发了横财。
颜辉秉持着自己的原则，之前说好了一年内不搞风险交易，就必须严格遵守。
他是去年这个时候开始考察，然后11月进入钢材贸易市场的，现在是9月，他已经入行接近一年，也见到了不少市场的起起伏伏，也是时候搞一些风险贸易了。
近期，他掌握了几条消息。
第一，从7月份开始，国内的钢材就开始进入了库存增加期，部分钢厂开始小幅度降低产能，而且库存钢材越来越多。
第二，今年的钢材价格到7月涨到最高峰，之后一直在频繁震荡，但是再也没有冲高的趋势。
第三，次贷危机引发了国外多个企业动荡，外贸受阻，中国作为钢材出口国，可能面临出口受阻的状况。
第四，上半年的铁矿石价格暴涨，导致巴西、澳大利亚等地区都在增加产能，到了七八月份产能依然居高不下。
面对这些信息，颜辉认为钢材再次上涨已经不太现实。七八月份的震荡，应该是部分代理商囤积钢材导致的，不然七八月份就应该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