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5小农庄 第243节

  王素素很少来县城赶集。

  现在有两个朋友陪着逛逛,可是高兴的很。

  不过她到底是怀了孕,就慢悠悠的在集上大致的转了圈,感受了下即将过年时,大集上那种喜气洋洋的氛围,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三个女人手里还各自提着两个白色的塑料散装酒壶,把陈凌看的一愣。

  “干啥这是?昨天说喝酒,还真要打酒去啊?”

  “没有,没有,什么喝酒,就是买的干净酒壶,待会儿打点酱油醋回去。”

  王素素冲他嘻嘻一笑,指了指北面的老街:“刚才在集上碰到个卖酱油的老师傅,我们跟他说了位置,他说待会儿就能转到咱们这里来。”

  “哦,也对,过年了,是该打点新鲜的酱油醋了。”

  陈凌点点头,看了看她们三个,“所以你们每人就买了这两个壶,别的啥也没买吗?”

  “不是,是想买买不了,东西可多了,还得让你赶着牛车去才行。”

  王素素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你想想,火纸、香烛、神像要买吧,对联、福字、窗花、灯笼也要买吧,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我们拿不回来的。”

  “……”

  “有道理,待会儿我赶上牛车,载着你们去买。”

  “好啊好啊,正好你带着我们再逛一圈。”

  四人说笑着,没过多久,就有一阵阵苍老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卖~酱油嘞~打好醋~”

  “……”

  “卖~酱油嘞~打好醋~”

  “……”

  只见一个黑脸老汉赶着驴车慢慢走了过来,板车上是几个大桶,远远看去,仿佛都能清楚地看到桶壁上的黑色油污,嗅到若有若无的酱油的咸鲜味。

  “师傅,这里。”

  王素素招招手,那老汉立即停止吆喝,把驴车赶到了这边来。

  “哦,是卖野猪肉的啊,原来你们是一家子,俺来的时候还想买几斤来着,就是全是瘦的了。”

  老汉露出满口黄牙笑道,而后从驴车上跳下来:“下午卖的怎么样?”

  “还行吧,降了降价,快卖完了。”

  陈凌说着走到驴车跟前看了看,板车上好几个桶,酱油和醋分着两三种,颜色味道各不一样,价格也都不一样。

  “看来是挣到钱了,来,挑挑吧,看看要哪样。”

  老汉把一个个盖子打开,一股浓浓的酱油咸鲜味混杂着醋酸味就扑鼻而来。

  陈凌俯身凑近,仔细闻了闻,便挑出来想要的酱油醋。

  “就这个吧,我闻着这两样酱油醋味道不赖。”

  “哟,你这后生有两下子啊,一挑就都挑了最好的。”

  老汉竖起大拇指,把桶侧挂的小木牌给他看,标的价格果然是最贵的。

  陈凌笑笑,转身问秦秋梅两个:“你们呢,来挑挑吗?”

  “不挑了,就按你的来。”

  两人说着,便把手上的壶递给老汉,“我们三家子都是打一壶酱油,再打一壶醋,要的这么多,你得给实在点哈。”

  现在这年月,酱油醋还有粮油,都是大宗的来,零散的走,裸买裸卖,也没什么包装。

  他们打这一壶的酱油醋,能吃两三个月不成问题。

  而其他人家,普遍都是啤酒瓶大小的一玻璃瓶就行了。

  这一对比,他们可不都算是大客户了嘛。

  “放心,绝对实实在在的。”

  老汉嘴里应着,便把漏斗套进陈凌身前的壶口上,而后从桶内取出个竹子做的提斗。

  这提斗有些年头了,在长长的竹柄上还系着绳头。

  只见老汉把提斗伸进盛装酱油的大桶内,熟练又麻利的一提溜,那提斗就灌的满满一斗酱油,再往漏斗里一倒,酱油就顺着漏斗流进了白色的酒壶中。

  一提斗接一提斗……

  随着“咕嘟嘟”的酱油流入壶中的声音不断响起,白色的塑料酒壶也慢慢变被染成了黑红色。

  打完酱油再打醋。

  他们三家打完,付完钱后,周围已经围过来许多拿着酱油壶、醋瓶子的人,谈笑着说着话等着打酱油。

  可不是么,这到了年根底下了,煮肉烧饭包饺子,哪样能少得了酱油呢?

  ……

  “打~酱油嘞~卖好醋~”

  下午三点多,陈凌卖完野猪肉,带着王素素三个去集上置办年货的时候。

  卖酱油的老汉还在沿街串巷的吆喝着。

  听着渐行渐远的苍老吆喝声,陈凌哼着小曲儿,带着三个女人在集市上走走停停,牛车上的东西也多了一样又一样。

  常言道:过了腊八就是年。

  但实际上,到腊月二十以后,年味才会一天天的浓郁起来。

  到了腊月二十的这一天。

  大早上村里就都热闹哄哄的,炒瓜子,炒花生,崩爆米花,果然是年味越发浓郁。

  这天,陈凌家里起的却不早,九点才起床吃饭。

  也没做啥正经早饭。

  王素素只是把家里的核桃仁混着白芝麻用擀面杖擀碎,入锅炒熟,然后再和面烙饼,烙了几张核桃饼。

  小两口吃着香喷喷的核桃饼,喝着热羊奶,就守在桌前拿着纸笔算了笔账。

  到年底了,年货置办上了,其他的也没啥要花销的。

  今年的收入和花销也该粗略的算一遍了,怎么也得大致做到心里有数。

  这在小媳妇看来很重要。

  陈凌没啥意见,就陪着她算。

  算完账后,王素素还挺满足的。

  因为建农庄的花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

  而半年来家里鸡鸭蛋卖的钱,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农庄建完后,多养点鸡鸭,是不是就能再翻上几番哩?”

  小媳妇咬着圆珠笔杆,陷入了幻想中。

  陈凌也在沉思。

  看着账单上的数字,轻轻皱眉。

  心想:“明年还是不养兔子了,吃的多拉的多,每天费老鼻子劲清扫,最后卖不了多少钱。”

  卖钱最少的就是兔子和鹌鹑了。

  鹌鹑还情有可原,毕竟数量少。

  另外陈凌养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为了鹌鹑蛋。

  所以鹌鹑可以留下,兔子还是算了。

  “对了,过两天韩闯结婚我还得过去一趟,份子钱你去掉没?”

  “去掉啦,我记着呢。”

  王素素笑笑,把账本合上收拾好,放进抽屉里,而后道:“我去给文莉把猪毛和猪鬃送过去,回来咱们就缚笤帚。”

  “行,我去把东西收拾收拾。”

  陈凌点点头,去柴房把昨天玉强媳妇送来的两捆高粱穗拿出来。

  年关将至,作为清扫工具的笤帚也要换一茬新的。

  过些天打扫家里用的到。

  他们这里呢,把这扎笤帚叫做缚笤帚。

  缚笤帚的时候,用的大多数是高粱穗,秋天的割回来的高粱穗子把上面的壳刮下来,用水泡好,缚的笤帚才结实耐用。

  当然了,芦苇也能做,就是不如高粱的耐用,和芦苇织的凉席是一样的,一扯就坏。

  他家的高粱穗、笤帚糜子是玉强媳妇送来的,要换点野猪鬃和猪毛使。

  就给了这么一堆。

  王素素把猪鬃给送过去,回来还拿了两个缚笤帚用的捆扎器。

  捆扎器土话叫“蹬子”。

  说白了就是在腰上绑的宽皮带,前面栓一横木,横木上缠一段牛筋细绳,细绳长到脚,脚部有一“T”字拐。

  麻绳把高粱杆子、笤帚糜绑起来后,两脚踩着横木,在笤帚杆子上缠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缠完一小段就打个结,最后再在关键处捆上两道铁丝,这样绑的非常结实。

  印象中笤帚把儿很少坏掉,甚至下面毛儿都磨光了,把儿还是好的,甚至还能拿来教训不听话的熊娃子,就是这个原因了。

  “家里麻绳够吧?”

  “当然够了,咱家农庄开建前,麻绳、铁丝只要用得到我啥都备的齐齐整整的,缚几个笤帚肯定用不完。”

  陈凌说着,便把两团麻绳找出来。

  因为缚笤帚不是一两把,光是扫房间的还不行。

  还有厨房用的炊笤帚,扫床用的床笤帚,以及扫院子用的大扫帚。

  大扫帚虽然不是用高粱穗,而是用竹子的尖梢或者侧枝捆扎的,但麻绳和铁丝都少不了要用的到。

  “行,那咱们就开始,我记得阿凌你之前还说过,缚笤帚跟爹学过两手哩,咱们就比一比。”

  王素素挥了挥手里的两根笤帚糜子,笑嘻嘻道。

  这时候的农村,像他们这一代,扎笤帚还是很多人会的。

  从小也有老人教。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实在不会缚笤帚,就去村外拔两棵扫帚苗回来,也不会去买。

  “比就比,谁怕谁啊。”

  陈凌把镰刀往地上一放,攥住两把黄澄澄的高粱葶杆就开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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