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子 第55节

  哦,塞钱了!

  那妥了啊,有禁军护卫,我更能放心浪了啊。

  “儿明白,父亲,母亲,我走了。”

  最后说完这一句话,宋时安终于要离去。

  不过在走之前,他又对着宋沁和宋策招了下手。

  二人面带困惑的走了过去。

  忽然的,一双手将他们搂在了一起。

  一左一右,搭在二人肩上的宋时安,柔和道:“哥哥永远爱你们。”

  “……”

  宋靖和崔夫人都看傻眼了。

  而这对姐弟,心里同步的咯噔了一下。

  猝然的,莫名酸楚起来。

  明明之前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甚至说,都有点不太熟,可这突兀的来这么一句,强行的把那亲情关系拧成了一道无形的线……

  在他松手转身的那一刻,茫然的龙凤胎姐弟,甚至突然愧疚的依恋起来。

  傻孩子们,亲情文学还是看得少啊。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宋时安的心情,彻底放空。

  仿若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宵,不受笼网之羁绊。

  魏忤生,我来了。

  ………

  皇城军营。

  五官中郎将部府。

  钱,布,米,加起来近百余箱,在昨晚由赵毅运送而来,以日常运输的名义,送到了这里。

  而后向魏忤生解释,这是吴王动用王府家资为禁军筹措的粮饷,赠送于他,用以犒劳出征士兵家眷,并且希望他不要告于陛下,如若问起,便说是爱国富商所捐,不图回报。

  看着这些粮饷,魏忤生良久无言。

  “吴王殿下此乃何意?”心月不解。

  “四哥这是向陛下表现,要争名声呢。”魏忤生打趣道。

  “那悄悄做,怎么争名声?”

  “陛下的锦衣卫遍布全城,近百箱军资运送到兵营能不知道?”

  魏忤生早就看穿了两个哥哥的性格。

  一个长,一个贤。

  但无论是哪个,自己都得罪不起。

  “我给陛下上一封密疏,将这事如实禀报。当然,四哥跟我叮嘱的不要泄露,也传达一下吧。”

  “殿下,我看吴王似乎有意拉拢。”心月提醒说。

  “四哥赠送这些,一是为名声,二就是想着,倘若我有一丝机会回来,能成为吴王党。”

  缓缓转过头,看着心月,魏忤生坚毅道:“但我们只忠于陛下,无党无群。”

第56章 军营报道

  盛安的军营要比郡县的强得多,军舍都是六人寝的。

  宋时安是穿着官服去的,作为七品的年轻文官,一下子就被认出是朔风县令,都没有看委任书,便被带到了一间百户的单人寝。

  里面大概七八平的样子,脚下是凹凸不平的泥地,有基本的生活物品,还有一盏小灯。

  而这,已经是全国最好的军舍条件了。

  其实勋贵能压制世家这么多代,不仅仅是因为开国元勋的地位。真要让那些香香软软的世家公子,跟污糟邋遢、臭汗淋漓的兵卒混迹在一起,他们也不情愿。

  哪怕是能够打赢的,可以去刷军功的仗,这一路光是经历,就会劝退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优渥贵公子。

  某些勋贵不同则是在于,他们居安思危。

  听说离国公府里只吃粗粮,他有个小儿子只是偷偷开小灶吃了一碗白米,晚上就被吊在马厩里用马鞭抽陀螺了。

  当然,也有些勋贵被世家的贵族作风给腐蚀了,变得也有些堕落,不求上进了。

  比如那个赵湘,就人称‘香将’,在他的马车上,一定要携挂香囊。铠甲必定擦得铮亮,铠下红袍不会允许一抹污尘。

  当然,在没有打这次败仗之前,其实都是好评的。

  京都的世家们,还评价他有儒将之风,跟那些粗糙敷衍的勋贵有所不同。

  但风评这种东西,就是极其容易反转的。

  顺风叫,逆风龟。

  正常,正常。

  “宋大人,军营简陋,抱歉了。”一位军中主薄将宋时安引到后,笑着说道。

  “行军打仗,地为床,天为被,腐草为萤,有军舍能住还要嫌弃,也太过分了。”宋时安道。

  听到这个,主薄秦廓笑了。感觉到了对方的有趣,应承道:“好好,那宋大人所期待的军旅,一定会非常适应。”

  宋时安也笑了。

  两人互相行礼后,对方就便离开了。

  这个B,阴阳老子。

  宋时安是听出了,他觉得自己是那种‘没有睡丝绸被就算是艰苦奋斗’,喜欢自我感动的傻逼富哥。

  接下来真正艰苦的行军,他就要看自己笑话了。

  宋时安完全有概念。

  山东农村出生,985研究生毕业的他,考上了省定向选调,去了贵州,在基层也有两年的服务经历。其实像他这种贼能考,材料也写得好的,老老实实干,退休前混个正处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安逸的路,会让他感到心虚。

  凌晨四点的东阿实验高中你见过吗?

  当然,行军打仗比这要艰苦至少十倍。

  还面临非常高的风险。

  但他有一种能力,那就是——自适应。

  到了一个艰苦的环境里,他就要当最卷,最能抗的人。

  落后则死。

  在他于自己的寝房里,收拾了一会儿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宋时安完全顺应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就是一个约摸二十岁,虽然瘦,且黝黑,但感觉肌肉特别精壮的兵卒,见到宋时安,他一下子紧张起来,直接就要下跪:“小的参见县老爷……”

  “诶,军旅不搞这些。”

  大虞老百姓上堂见县官是要跪的,但现在这是在军队,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触发了条件反射就要给宋时安跪。

  见宋时安这样说了,他没那么惶恐了,站起身,双手握拳:“标下叫三狗,是来给堂尊当护卫的。”

  “谁人叫你来的?”宋时安问。

  “朱都统(校尉)派标下来的。”三狗道。

  既然我爹塞了钱,怎么找了个这么瘦的,而且也才一米七左右的?

  宋时安有点狐疑。

  收了钱还恁不走心?

  “三狗,你老家何处?”宋时安笑着问。

  “回堂尊,是扶郡来的。”

  “哦,也是司州了,算是半个老乡了。”

  说着,宋时安就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银锭,抛给了他。

  三狗连忙接住,面带惊喜,但又十分紧张的问道:“堂尊这是?”

  “此去朔风,艰难险阻。你拿着,留给家人。”宋时安道。

  “多谢堂尊!”

  三狗再次单膝下跪,握拳行礼。而后,便将这锭银子抹得锃亮,收进了兜里,并感激加欣喜的自顾自道:“今日真是幸运,刚说要额外发粮饷,现在又收到了堂尊给的银子。”

  “额外发粮饷?”宋时安不解道。

  “回堂尊。”三狗解释说,“昨天,军营外进了一大批军饷。米,布,钱足足有近百箱。今日百总就跟我们说,朝廷要犒军,每个人都有,直接发到家里,而且跟战死的抚恤还不冲突,死了老家还能再发一道。”

  听到这个,宋时安陷入思索。

  “哦,堂尊也是有的。”三狗补充道。

  “嗯。”对此并不在意的宋时安抬起手,又过问道,“这样发饷,合理吗?”

  “这是头一会儿遇到呢。”三狗摇了摇头,说,“听说是昨晚,赵中郎将押运进来的。”

  赵毅。

  那不是吴王的人吗?

  朝廷都穷成这个样,能把军饷和抚恤发了,那就算是当人了,怎么还有额外的犒军?

  难不成是吴王自己掏的钱?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招妙啊。

  在外人看来,这一支援军去朔风是必死的。所以,这一次的捐赠,根本图的就不是拉拢六殿下,结党营私。

  死人有什么好拉拢的?

  纯纯的是政治作秀赚声望,且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毕竟这是真金白银。

  而且最屌的是,如果去了之后,六殿下还回来了。

  这笔钱虽然不足以将其划归为党羽,毕竟不是落在六殿下手上,吴王也已经赚了声望。但是,他与六殿下的距离,肯定是比晋王要近啊。

  那么现在看来,如若晋王没有什么暗藏着的城府,吴王就是要强于他。

  晋王,长。

  吴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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