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622节

  “对,只要看得到大王在何处,在做什么,那就来得及!”

  “明天盯紧了,万一那扈指挥使不成事,咱们也当成事!”

  杨春笑着左右挥手:“散了吧,早早歇息,明日开拔,吩咐一下众多火头军,明日早起一些备好饭食!”

  “得令!”

  众人心满意足,回去了,回去自也不是立马歇息,那得与诸多都头都传达一下,都头们回去,自也要与军汉们都说说,大家都放心一下,明日也知道该做什么。

  第二日大早,天蒙亮,埋锅造饭,吃罢饭食,众多部曲,集结出发。

  一部一部,井然有序,有那游骑带着喊着军令来去调度,这么庞大的队伍,调度的职责格外重要。

  扈成自是真走到了最前头,第二就是杨春。

  这是直接指挥带领军队的军将,自要随军在走,而那些更高一层级的军将,皆是随着苏武左右,随时有事,随时吩咐。

  今日行军略有不同,头前一直都是大军同行,按照脚程,应当是今日晚间,或者明日上午才能到大同。

  今日辅兵辎重之类,先抛下几十里,众多骑士快马先走,大王有令,今日午间就要赶到大同城下。

  午间刚过,众多骑士已然就出现在大同城北,手中拿着面饼与水囊在啃,慢慢集结在大同城池之外。

  城头之上,早早就看到了骑兵到来,王黼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北城城墙之上,脸上带着笑容,这一刻真是等候多时了。

  只管看得城外马匹众多,军汉正在烈日之下曝晒,王黼就说不来的心中高兴。

  终于是把苏武拿捏住了!

  自有游骑上前说话:“开门呐,燕王凯旋,尔等何以城门紧闭?”

  王黼亲自答话:“你告诉苏武,就说尚书右丞在此,让他自己上前来说话!”

  “直娘贼!”城下游骑,开口就骂,甚至已然有人回头去掏马背上的弓囊了。

  “当把这厮射杀了去!”愤怒之语又来。

  却是领头之人一语来:“莫要乱来,走!”

  游骑听令就回,城头上的王黼心中更是畅快,甚至已然在想象一会儿苏武在城下的时候,那乞求的话语与模样。

  也在想,一会儿该怎么与苏武说……

  或者说怎么逼迫苏武自己戴罪。

  自也不出王黼所料,不得多久,苏武当真亲自打马上前来,左右还带着数百骑。

  王黼心中也笑,这苏武看来也是知道怕了。

  “王相公!”苏武在城下喊!

  王黼明明听到了,却还假意不觉。

  “王相公!苏某来也!”苏武还在喊。

  城头上所有军汉都听见了,都去看王黼,王黼还是耳朵有点聋。

  岂能不是心眼子里想了又想的手段?拿捏人的手段!

  苏武得急啊,便是又喊:“王相公,苏某在此!”

  只看苏武左右之军汉,军将之人,军汉之辈,一个个早已怒目。

  只问苏武何许人也?战阵之上,气吞万里如虎,十万百万军中,来去纵横驰骋,多少敌人枭首堆成了京观?一语去,自也是流血漂橹。

  在军汉心中,苏武就是一种信仰,随着苏武上阵,军汉们那是心里从来不会想过失败这种事,每一次都奋勇在前,还没打就知道输不了,还没打就开始想着赏钱怎么花……

  却在这里,被人如此轻视。

  这是谁的脸面?

  “王相公,那某回去安营扎寨了!”苏武岂能不气,但也知道,不至于,这点小把戏,算不得什么……

  与一个死人置气什么?

  就看苏武真要转头,城头上终于有了答话:“是燕王当面?”

  苏武把头一抬:“是某!”

  “你可知罪?”王黼厉声喝问,声音极大,生怕听见的人少了。

  “何罪?”苏武言简意赅,他知道王黼要发挥,赶紧的……

  “你竟还不知罪,当真愧对天子隆恩,果然就是那抗旨悖逆之徒,是那败坏朝纲之贼,更是那败坏天子与朝廷声誉之人,诸般大罪,竟不自知,而今天子震怒,朝堂激愤,天下哗然,你竟还如此不自知,不忠不孝不义之贼,还不束手就擒!”

  王黼话语朗朗,一边说,一边还左右去看,看到左右那些震惊面色,他自又心中快意,不免是那话语,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有那王禀,在身后不远,已然是扶额摇头在叹……

  有那张孝纯,自也是满脸皱在一处,连鼻根都皱成了八字。

  还有许多昨日刚到的河北军将,此时皆是不往城外去看,只是低头……昨日见王黼的时候,就知道今日之事,昨日已经震惊够了,今日只有无奈……

  城下,已然骂声四起,诸多军将哪个不怒?

  “王黼,你个奸贼,竟敢构陷我家大王!”

  “奸贼不得好死,只待爷爷寻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扬个干干净净!”

  “王黼!!我誓杀你全家!”

  王黼俯视在看,看的不过就是个无能狂怒罢了,这高墙在眼前,还说什么杀人?飞上来?

  话也不假,就是不能飞,若是能飞,不知多少军汉都飞上来要杀王黼了。

  只看苏武稍稍抬手去压,便也令行禁止,把吵杂压下去了,便抬头来问:“王相公,是不是我苏武今日不戴罪,不束手就擒,当真几万大军不得归家?”

  王黼笑着点头:“你倒是聪慧,正是此理,且也让诸多军将军汉都知,此,汝一人之罪也,只要你一人戴罪,与旁人无碍,既往不咎,功勋依旧,也能各自归家!”

  苏武点头:“也罢也罢,听你的就是,待我回头去与诸多军汉交代清楚,就来戴罪!此事,与军将军汉无关,皆是我一人领兵在打,王相公休要为难旁人!”

  王黼闻言却是一愣,怎么这么顺利?

  一点反抗都没有的吗?

  王黼本以为还要对峙一段时间,乃至可能还要打一打,只待苏武无计可施无可奈何了,军中粮草也要见底了,苏武才会认罪伏法……

  惊喜也再好不过,王黼立马去说:“你速去就是,到时候一人到得城下来!”

  苏武转头去了,王黼大喜,左右去吩咐:“快准备吊篮与绳绑,只待苏武一人而来,把他吊上来绑缚好,看管妥当!”

  左右众人,军将许多,并无人真有那得令之语,表情上也奇奇怪怪。

  只待王黼把眼神扫到旁处去的时候,便有那嗡嗡之声交头接耳。

  “燕王当真大义啊……”

  “是啊,燕王之名,从来义薄云天,这般屈辱也能忍受!”

  “只怕……”

  “怕什么?”

  “只怕麾下军将不能忍……”

  “这是哪里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若在他麾下,你能忍?”

  这一语,周遭沉默一片!

  却不知,王黼环视一圈正在震怒:“怎么?本相之命,竟无人答?”

  张孝纯连忙开口:“相公息怒,军令当指名道姓,着实是众人不知谁人好答,下官来答,下官来答就是,吊篮绳绑,好说好说……”

  王黼腰背微微后仰,头也往上抬了抬:“速速去办!到时候,少不得你们的功勋!”

  从今往后,王黼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至也想,权柄当更甚昔日蔡京,眼前这些人,来日只要王相公小指头一抬,那就是受用不尽的前程。

  这张孝纯还不错,还真不是苏武党羽,来日许真能重用一二。

  城头这边,自是在准备……

  苏武回头去,说是交代,便也真交代:“只待城池开了,尔等入了大同,不要拖沓,吴虞侯处还有不少钱,诸部一分,赶紧归家,粮草不够,路上再买,千万不要拖沓,归家之后,安然度日!”

  吴用闻言,已然长长在叹,幽幽之语:“唉……只怕归家之后,安然不得啊,大王都失势了,众人清算之日不远矣!”

  众多军将早已怒不可遏。

  “大王,咱不走大同就是!”刘可世之语。

  “大王,换路,往东边去,怎么可能归家不得?”姚平仲之言。

  “换什么路,粮草可不多了,哥哥,要我说,咱造梯爬墙,我去先登,今日只管先把那王黼打杀了去!”自是鲁达在说。

  “对,把王黼打杀了自在!”花荣也道。

  苏武左右环视:“尔等真要当逆贼乎?天下人何以能容造反之贼?今日若是如你们之言,是爬墙也好,是换条路也罢,来日岂能不是造反之逆贼?啊?想一想,家中妻儿老小,想一想天下之人?想一想来日?回家去可还有安生日子?也想一想某,某背负个逆贼之名,子孙万代唾弃?此非忠义!”

  “大王就是因为忠义,过于忠义,义薄云天,所以才教小人如此欺辱啊,如今小人当道,世道不古,忠义之辈,任人宰割,何以能忍?”刘正彦气得胡子都撒开了。

  “是啊,哥哥以忠义待人,人不以忠义待你啊!”鲁达手捏刀柄,捏得滋滋作响。

  “今日,万不能忍!”

  姚平仲想来想去,又一语来:“许……打破城池也是可以,至于来日天下人之言,今日见证者无数,自有公论。便也把那奸佞之人斩杀了自在,以绝后患,许也就是他把天子蒙蔽至此,若是安然放这人回去,来日还真成逆贼了,再也平反不得,王黼当杀!”

  “是极是极,王黼当杀!”

  姚平仲又道:“此番若是大王戴罪,显然也护不得我等,大王权柄一失,我等再无庇护,来日不免也是砧板上的如肉,王黼之辈,小人至极,我等岂能不被清算?若是大王权柄还在,自还护得住我等,若是大王权柄无了,何人还能护得我等?”

  这话说完,连那刘可世忽然都纠结起来了,他有一个如今当了枢密院副使的老爹,但他也知道,那算不得什么权柄,与相公们比起来,那依旧不过是泥腿子罢了。

  若是苏武在,自都护得住,若是苏武不在了……真有人要拿捏他刘家,还真无以应对……

  刘可世话音不大在说:“要不……真先把王黼斩杀了去?”

  在场之人,好似没有一个人怀疑这城池爬不上去,只在纠结爬是不爬?要不要如此激烈的去反抗!

  见得刘可世的改口了,苏武忽然震怒一语:“尔等休要聒噪,你们要当逆贼,要造反,我却不当!今日若是斩杀了王黼,来日我等,百口莫辩,也与你们交代清楚了,我自去也!”

  说着,苏武马匹一夹,一个人,说走就走,往前去走,马速极快就起,还转头一语:“不准跟随,此乃军令!”

  众人便是愣了愣,左右去看,有人去看姚平仲,有人去看刘可世,也有许多人去看鲁达吴用。

  头前苏武已然飞奔而出。

  城头之上,王黼大喜:“来了来了,悖逆谋逆之贼伏法来也,快快快,把吊篮放下去!”

  其实还远,但王黼话语极快,似也怕到时候苏武到了,吊篮还没下去,苏武犹豫之间会反悔!

  只是众人闻言,哪个真觉得苏武是那悖逆之人?更别说谋逆了!

  若真是悖逆谋逆之人,岂能一人真来?

  天下何以还有这等忠义?如此愚忠?命都不要?

  这些相公们,能不整死人?军汉在他们眼里又算个什么?狄青都能整得死,苏武若真这般来了,还能有活路?

  只看死得体面还是不体面了……

  可惜了……

  这世道竟是如此,从狄青到现在,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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