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599节

  唯有王黼见此圣旨,心中还有担忧。

  却见张孝纯拿出一物来:“王相公,这里还有陛下写给你的信,你自拿去看看!”

  王黼连忙接来,先看信件之外的火漆与印鉴,再把信件周身反复看了一圈,才去猜信。

  便也生怕有人提前看过。

  张孝纯自也看到了王黼的动作,心中嗤之以鼻,这是将他张孝纯看成什么人了?

  天子亲笔信件,又岂敢私自窥探?

  王黼自是在看信,一会儿看得皱眉,一会儿又看得舒展……

  一会儿是屏气凝神,一会儿又大气一松。

  内容着实不短,说清道明了一件事,上表请降这件事,利弊虽多,但利远大于弊。

  不外乎几样,第一样,上表请降,此大宋天子之功绩也!

  第二样,天下太平,再无战端,自是百姓思安,士卒思归。

  换句话说,军中,哪里人回哪里,再也不必如此聚兵一处,聚在一人之手。

  如此强军可散,苏武所倚仗就不是那么多了。

  来日可用于对抗苏武的力量,反而多了起来。

  第三样,可以名正言顺让苏武入京了,苏武若是不入京,便是割据一方,自也天下哗然,口诛笔伐,自是天下人心!

  苏武若是入京,那就好说许多,离了心腹之军,虽然苏武依旧势大,但在东京城里,苏武再如何势大,那也是臣子。

  臣子,就得恪守臣子之道,若是不恪守臣子之道,不免也是言官口诛笔伐,也是天下人心!

  苏武再如何,也不过燕云与京东,天子所有是天下,是万万之民。

  天下的官员,依旧是天子殿前点出来的,是从天下各地来的。

  枢密院的军将,那也是天下各地之军将,不是独独京东之军将。

  如此势力对比,苏武岂能比得上天子?差的是十万八千里。

  王黼读来信件,心中大气已然松了无数,心中也念,天子圣明!

  转而,也是欣喜,往张孝纯去看,笑道:“张相公实乃国之栋梁也!”

  张孝纯却愣了愣,只到王黼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不过到也有礼一语:“皆是分内之事!”

  “那就赶紧护送使团出发,如何?”王黼就问。

  “那是自然!”张孝纯点点头,却又心中起了机警,这王黼不会是把主意打到使团身上了吧?

  那私下里得再叮嘱王禀去,让王禀派的人一定要把使团护好,也要多派。

  许还要私下叮嘱一下女真使节,那个会说汉话的,也能写汉子的,名叫完颜希尹之人。

  路上一定要小心王黼,此人许包藏祸心。

  想到这里,张孝纯一语去:“那王相公当也赶紧去准备准备,许一会儿真就出发了!”

  赶紧把王黼支走,如此好见完颜希尹。

  王黼点头真也就去了。

  张孝纯连忙派人去招完颜希尹。

  此时之完颜希尹,真是目光内敛,姿态谦逊,连气质都显出不少谦虚柔和。

  好似与战阵上的那个完颜希尹完全不是一个人。

  此完颜希尹高明之处。

  张孝纯自是一番话语,说得完颜希尹还露出了几分震惊与惊惧,还问:“张相公,这一路去,那位王相公一直随行,又是在大宋境内,我又如何防备的住啊……”

  张孝纯只管一言来:“无妨,身边之护卫,皆是可信,定保你们安全,此去……嗯……当快,免得夜长梦多,那王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你们当是惯于打马,那就只管飞奔,护卫们也跟得住,那王黼就不一定跟得住了,再说,他若真有什么祸心,也当是联络他人去做,只要你们走得快,他当也来不及……”

  完颜希尹惊惧之间,点头了:“哦,如此就好,拜谢张相公,张相公真乃大宋忠义之臣啊!”

  张孝纯摆摆手去:“只愿此番上表之后,你们女真人从此安心过日子,莫要再生事端!”

  “那是自然,此番一败,才知天朝兵威之盛,也知我等实乃小国寡民,数十万之国,何以与万万之国争锋?昔日着实大错特错,此番当向天子当面请罪!以求天子宽恕!”

  完颜希尹,岂能做不好这忍辱负重之事?

  “甚好,甚好啊……”张孝纯唏嘘不已,竟真是看到这一日了,党项也亡,契丹也灭,女真俯首。

  大宋,名正言顺之天朝上国!

  “去吧,准备一下,今日就走!”张孝纯摆手去。

  “再拜再谢!”完颜希尹恭敬非常。

  (兄弟们,有人说我思路不清晰,我想说思路清晰非常,后面的剧情,理得很清楚的……这个剧情的发展,必然就是苏武要面对岳飞所面对的情况,此时的宋,就该有这么一个“岳飞的故事”去亡。)

第353章 大王一定要信小人赴死之心!

  几日说过就过……

  临潢府外,对峙还在继续,双方都在不断建寨挖沟。

  女真使节,却已然就入了京城,自真是快马快骑快奔,把王黼都奔掉了半条命,却是王黼心中激动之间,还真跟上了节奏……

  城门之外,自有人接待,带着去那鸿胪寺,安排了住宿之后,洗漱一番,换了风尘仆仆的衣装,天子就来召见。

  见外国使团,那自是要正式正经,福宁大殿里,天子高坐,文武百官皆在。

  接送使节的车队,那也是宝马香车,此去还不直接就往皇城去,还要在这百万人口的汴京城最繁华的路段上走一走。

  展现的自就是天朝上国之风范,让女真蛮夷好好感受感受大国威势。

  那王黼自也还问完颜希尹:“金使,东京城如何?”

  完颜希尹只管装作一脸震惊:“实乃天上人间!昔日做梦,也梦不到这般场景……”

  王黼自一脸得意:“这回长见识了吧?”

  完颜希尹只管点头:“着实不敢置信,如梦似幻!”

  完颜希尹心中自不这么想,真说大城池,燕京城岂能不是大城池?

  城池大了,其实没什么很大的区别,该有的都有,不至于真如此如梦似幻。

  再说,他其实来过东京城,只是没进来而已,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真被其规模震撼了几分,再来,那就不至于了。

  但要装蛮夷,完颜希尹自是会装的……

  但装起来也累,一路看,大同小异之景,还得一路震惊不已,一番“震”过一番,只把王黼忽悠得身心俱爽。

  那天朝上国的高高在上,已然无以复加。

  终于是到左掖门了,完颜希尹以为就结束了,没想到,入宫去,还得接着震惊,震惊于大宋天子威势无与伦比之类……

  最后入得福宁大殿,那是终于震惊完了。

  没想到,拜见之后,天子于高座,还问:“金使啊,你一路来,也入了京城,你看我大宋如何?”

  完颜希尹还得震惊一番,还得变着花样去震惊给天子看。

  终于把天子震惊满意了,捋着胡须,开口说道:“嗯,从此,尔等也是大宋子民,往后啊,可多来东京,让那些女真之贵胄,都来东京走一走瞧一瞧,此为王化之盛,好生学去,改了那茹毛饮血之习气,大宋便如昔日之大唐一般,兼容并蓄,有容乃大!”

  “拜谢天子圣恩!从此我女真一族,也沐浴王化恩泽,实乃女真之福也!”

  完颜希尹演完了震惊,还要演个感动不已,双眼通红,那是涕泪要下,蛮夷见天朝,岂能不是如此?

  天子自也满意非常,那是哈哈大笑,一边笑来,还一边左右去看,只看满朝文武,哪个不喜?

  连程万里都喜不自禁,与有荣焉都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之众人。

  便听完颜希尹再拜:“陛下,臣有罪,女真有罪,辽东诸部皆是有罪,昔日冒犯天威,罪孽深重,此番陛下兵威惩戒之下,我等皆知罪也,天兵杀戮无数,自也是该有之伐,而今归附,陛下有仁义之德,从此女真及辽东诸部数十万众,皆同归附,请止兵罢战,少些劫掠杀戮,如此,辽东各部,定然铭记陛下宽容之恩!”

  这话,听得赵佶那是如腾云驾雾,浑身酥软如棉。

  也是完颜希尹歪打正着,这位天子,就是耳根子软,就是愿意听这般所谓奉承之语。

  天子只管大手一挥:“那是自然,既皆是大宋子民,自不可再有杀戮劫掠之事,从此该一视同仁,圣旨稍后就下,直去军中,自是罢兵还朝!”

  当然,这也是天子本就想定之事,四海升平了,天下无战事,苏武也就完成了使命,该入京为官了。

  完颜希尹听到这番话,方才心中一松,不免也是意外,事情如何这么顺利?

  顺利得远远超乎了想象。

  却是忽然有人来言,程万里在开口:“陛下,既是上表称臣归附,自当有诸般先例,如何封赏,什么封号,还有每年朝贡之事,皆当定夺!”

  程万里倒是没有多想,只管也是想着苏武此番晋了全功,从此一世富贵,史书永载,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枢密院大佬刘延庆补充一语:“嗯……最好,还当派遣质子入京来进学!”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天子点点头,想了想,开口:“便封女真首领为女真大王,国号不改,就赐那个“金”字,以亲王仪制,赐服,赐金印诰书之物……至于每年之进献,辽东本是苦寒之地,出产不多,不外乎皮毛珍珠之物,不必苛责,能进献多少就进献多少吧……至于质子,倒也无甚,自是来学天朝诗书礼仪,金使,你看可好?”

  完颜希尹只管大拜:“拜谢陛下隆恩浩荡,我女真从此,定要以王化为教,再也不当茹毛饮血之蛮夷,一心效仿中原大宋之礼仪!”

  “甚好,甚好啊……你自去吧,好生在东京见识见识,多留几日,鸿胪寺自当有招待!过得两日,还当召你入宫来!”

  天子摆手去,心情着实是好,还召人入宫,何也?

  岂能不让蛮夷在见识见识大宋天子艺术文化之魅力?

  完颜希尹拜了又拜,退了去。

  朝堂上下,自是一片欢愉,这个恭贺,那个恭喜……

  只管如此一看,这大宋朝,那真是汉唐难比了!

  诸多奉承之语,那是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直到众人饿得不行了,才堪堪散去,天子回头便也下令,宫中过两日当有大宴要准备。

  只是刘延庆出了门去之后,眉头却皱了起来。

  只待午后吃罢饭食,刘延庆从枢密院里出来,直去政事堂里见程万里。

  “何事来寻?”程万里与刘延庆,慢慢也熟悉起来了,政治上他们也属于一队,自也少了许多客套。

  刘延庆犹豫几番,方才开口:“程相啊,我看此事,着实有些……也不知如何来说……”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啊……”

  “只怕是缓兵之计也,军报程相也知,女真虽然败了一番,伤了元气,但战力依旧还在,也听闻,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不到万不得已,岂能归附?”

  刘延庆真有担忧。

  “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一胜,自就是震慑,女真自是怕了!”程万里如此来答。

  “不是……程相,我这般说吧,好比昔日党项,其实也没有多少兵力,甚至其精锐之战力,还比不上此时之女真,昔日党项也不是没败过,更也曾上表称臣,如何?要不得多久,自又卷土重来,又是大患。昔日党项对宋辽,皆是如此……何况女真乎?”

  刘延庆活到这个年岁,都是吃过见过的。

  “啊?”程万里也在思索。

  刘延庆继续来说:“而今还不比以往党项,以往党项,那是夹在宋辽之间,而今女真,除了我大宋,无有他患。此番燕王好不容易出几千里去横扫草原,一旦退兵,岂不就是把草原拱手送给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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