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千面的神秘,在所有大宗师当中都能保五争三,一对一他毫无把握抓住千面。
打败千面和擒拿千面,是截然不同的难度。
“还有人能擒拿千面?是哪一位少年英雄?”
“正是他,我看好他成为将来的‘天眼’,在九天中有一席之地。”
张阿牛抬了连山信一手。
连山信又惊又喜。
他没想过这么早就卷入神京城的风波,尤其是政治风波。
神仙打架,余波就容易炸死凡人,比如现在,江州官场和武林就是被神京城的妖精打架余波给炸翻的。
但是现在有一个接触大佬的机会,还是另一个大佬举荐的,你也不能不识好歹。
无论怎么看,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可以提前积攒政治资源。
所以连山信重新和汪公公认识了一下:“汪公公,在下连山信,是江州第一个主动投奔加入九天的新人,曾经看破过两次千面的伪装。”
“两次看破了千面?”汪公公瞬间动容。
他都做不到这一点。
“可是真的?”
质疑脱口而出,汪公公就自故自的给出了答案:“必然是真的,天剑大人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连山信?好姓氏,好少年啊。”
说到这里,汪公公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不愧是神农后人,少年英雄,九天后继有人。”
连山信感觉大佬说话就是好听,不愧是专业伺候皇上给榜一大哥拍马屁的。
会说话就该多说点。
当然,他也赶紧谦虚道:“神农尝百草活人无数,连山氏传到现在只是一个姓氏,实在是很难和上古炎帝扯上关系。”
汪公公指点道:“不用谦虚,我在皇宫内读了很多藏书,对上古时期的历史有所了解。上古时期,我们人族远没有现如今的风光。那时百族林立,龙凤麒麟不在少数。后来仙道大昌,人族崛起,但危机也从未断绝。能历经考验血脉传承至今的人族,祖上多少都沾点仙神血脉。命不够硬的,早就断子绝孙了。”
连山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若非公公指点,我都不知其中内幕。”
才怪。
上辈子他就知道,谁家祖上扒拉扒拉,肯定都出过帝王将相。
祖上不够显赫的,根本熬不过漫漫历史长河中的瘟疫、战争、自然灾害等一系列的天灾人祸。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不要以为现在你很平凡,你的祖上就也很平凡。
不过这不应该是一个江州十八岁清纯少年知道的东西。
所以他要虚心受教。
很多没有坏心思的老登,就喜欢以过来人的姿态指点年轻人。假如这个老登又有钱又有权,那你最好就乖乖听着。
连山信就很乖。
对连山信如此态度,汪公公显然也很受用:“你毕竟从小生活在江州,眼界没有打开很正常。他日去了神京城,多读些书就好了。若是九天总部没有的,你也可以来寻我借。皇宫内的藏书,的确比九天更丰富一些。我当年辞了天位入皇宫做供奉,就有这个原因。”
“原来公公当年差点位列九天。”连山信肃然起敬。
汪公公摆了摆手,谦虚道:“也不是差点,当时也没有能和我争的,是我主动放弃了。”
连山信意识到,装逼果然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事情。
张阿牛喜欢,他喜欢,没有老二的公公也喜欢。
“别听他瞎吹牛,他当初练功的时候出了茬子,肾水出了问题,天医都看不好。即便不入皇宫,也开不了荤。陛下亲自开口招揽,他就去皇宫当了内相。毕竟‘九天’有九个,内相只有一个。”
张阿牛传音给连山信拆汪公公的台。
连山信瞬间就信了张阿牛的话,毕竟这才合理。
什么爱读书,骗鬼呢。
“你既是神农后人,那果然与九天有缘。若还未选择派系,我建议你加入天医一脉。”汪公公指点道:“神农后人,是天生的天医一脉,当代天医便是神农后人。”
“什么?”
连山信面色微变,这次他是真的吃惊了。
“当代天医也姓连山氏?”
“神农后人不止连山氏一脉,还有一个大姓是姜姓神农氏,当代天医姓姜。天剑大人,你没和他说过吗?”汪公公有些好奇。
在他看来,既然姓连山,还加入了九天,就是天医一脉的好苗子啊。
若是他知道连山信家里是开医馆的,肯定会认为更是天作之合。
张阿牛无奈道:“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他就被人抢走了。”
“被谁抢走了?”
“戚诗云。”
“戚诗云?天选的戚诗云?连山信,你入了天选一脉?”汪公公大吃一惊。
连山信老实点头。
汪公公怔怔的看了连山信一眼,又环视了一下乱成一团的江州,顿时有些警醒:“这不会是你布的局吧?”
连山信轻叹了一口气:“汪公公,您实在是太高看小子了。明明是神京城那边下了一场雨,把江州官场和武林给淹了,这关在下何事?难道我还有本事控制千面不成?”
汪公公想想也对,倒是也不拿架子,立刻向连山信道歉:“怪我有些杯弓蛇影,当年被谢脉主坑的太惨,所以对你们天选一脉有偏见。”
连山信知道汪公公口中的谢脉主正是现如今他们天选一脉的脉主,戚诗云的师尊,他还未曾谋面的大腿。
“脉主……怎么会坑公公您?”
连山信心说脉主这不是给我找事吗?
汪公公轻叹了一口气。
张阿牛揭了汪公公的老底:“老汪当年对老谢一见倾心,疯狂追求老谢,把老谢弄的不厌其烦,所以给他推荐了一门神功。神功大成,欲望全消,从此,老汪就开始清心寡欲,入宫侍奉陛下了。”
汪公公老脸一红,瞪了张阿牛一眼。
张阿牛淡定道:“别看我,这小子很得戚诗云的看重,早晚也会知道的。”
“等等,天选大人是女的?”连山信抓住了重点。
汪公公惊讶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刚加入天选一脉没几天,戚探花还没和我介绍过,我也未曾和天选大人谋面。”连山信道。
汪公公:“谢姑娘当年可是绝色榜榜首。”
张阿牛一脸嫌弃:“老谢都一把年纪了,还谢姑娘。老汪,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呢。”
“张阿牛。”汪公公生气了,叫了张阿牛的本名。
连山信一个激灵,他可不希望这两人开撕,导致自己被殃及池鱼,赶紧岔开了话题。
同时对自己还未曾谋面的脉主有了一个粗略的印象:
听起来是比戚诗云更大一号的赌狗。
但脉主当年对汪公公的设计,可未必只是女神对舔狗的不厌其烦。
已知当今陛下是当代天选扶持上位的,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已经高度绑定。
谢脉主肯定不希望永昌帝出什么意外。
那还有什么比一位大宗师亲自守护在身边,更能保证陛下安全的呢?
连山信是事业脑,他认为能把当今皇帝扶上位的天选大概率也是事业脑,一切以搞事业为出发点,得出的解释才更合理。
当然,舔狗是不会纠结这个的。
连山信看了一眼汪公公,心说看来没了二弟,也不是清心寡欲啊。
也对,要真如此,就不会有太监搞对食了。
连山信一边在想谢脉主的行事风格,一边一心二用,十分郑重的向汪公公行了一个大礼:“连山信今日蒙公公出手相救,否则必然颜面扫地。对公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连山信来说却恩同再造,公公请受我一拜。”
没等汪公公反应过来,连山信就已经大礼参拜了下去——当你还弱小的时候,欠大领导人情绝对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欠的越大越好,越多越好。
大领导能帮你一次,就能帮你无数次,而且最后未必要你偿还。
当然,你得有所表示。行动不是很重要,但态度很重要。
会做的永远不如会说的。
所以连山信肃然道:“来日公公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需吩咐一声,在下一定效犬马之劳。”
汪公公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彻底没气的姜敬彬,明白了连山信为何要谢自己。
“你的确不是姜敬彬的对手。”汪公公评价道:“不过你还年轻,他都已经成名五年之久,对你下手属于以大欺小。你哪怕输了,也是虽败犹荣。”
连山信摇头道:“公公不必安慰我,生死决斗,不会管对方的年龄。事实就是我才初入真意境,单打独斗很难是宗师姜敬彬的对手。若非公公神兵天降,今夜我恐怕会一败涂地。我自己输了只是小事,弱了天选一脉的威名,甚至牵连九天,影响了天剑大人在江州的布局,就罪莫大焉。”
连山信如此一说,汪公公也微微点头。
他方才不是安慰连山信,是真的认为十八岁的连山信比二十五岁的姜敬彬更有潜力,哪怕输了也不会改变这个观点。
但他知道,连山信说的也是实话。
世人只看结果。
输赢就是最重要的。
联想到今夜姜敬彬串联江州官场和武林搞出这么大阵仗,的确不是一个连山信可以解决的。
也只有自己能解决。
而自己来江州,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神京城已经被封锁,谁都不可能提前预料到。
想到这里,汪公公赞许道:“你的运气真不错,我但凡晚到半天,你的结局都不一样。”
连山信也心有余悸:“的确是侥幸,卑职还是太弱了,连区区一个姜敬彬都解决不了。”
这样的人,如何敢弑公主呢?
如何敢驱使千面呢?
又怎么可能和神京城发生的政变有所联系呢?
这是连山信潜移默化的给汪公公灌输的认知。
其实汪公公这一刻没有想这么多。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连山信铺垫了如此之多,已经让他还很弱小的认知形成了汪公公的思想钢印。
这会让汪公公再不考虑连山信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姜敬彬,你做的好啊。
你要是没有这么优秀,我都不好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
见汪公公已经彻底不怀疑自己,连山信发自内心的感激了一下死不瞑目的姜敬彬。
这一次,他赢姜敬彬,的确有很大的运气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