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其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
此人，
正是负责城防大阵运转的欧阳家主——欧阳震海！
欧阳震海抬起头来，看到此刻正聚集在周围半空之中，面色绝望的众人。
他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周遭众人，声音哽咽：
“魏城主，古长老，还有诸位，是我没用！是我不小心，阵法阵法突然出了岔子，一时间为人所趁，才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着脸上的“血污”，肩膀还刻意耷拉着，呜咽之色凄惨无比。
“都怪我，若不是我没盯紧，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我对不起大家啊！”
凄厉的哭泣声，在周遭响彻。
而周围众人的一颗心，也已经是彻底坠入了深渊，
有人更是如同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般，直接瘫倒在地，无神望着顶上一片乌黑，如同厚重重云压塌下来的天空。
没办法，
此番来袭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魔道修士，
而是左九阴那凶名赫赫的魔头！
那可是神游境三重巅峰的存在！
本身出窍境和神游境之间的差距，就大到让人几乎为之绝望，
更何况是神游境三重巅峰？
那等境界，根本是无法依靠人数弥补的天堑鸿沟！
若他们背靠着城防大阵，缩在城中，尚且可以依靠着大量灵石催动起来的阵法光幕防御，勉强抵挡那左九阴。
但失去城防大阵，在对方面前，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城防大阵被破，
此刻的他们，
在那左九阴手中，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
对方随手一挥，怕是就能够碾死几个！
此情此景，
如何让人不为之绝望？
“唉，欧阳家主不必自责，此乃天数，也怪不到道友身上.”
古剑宗大长老古玄清看到欧阳震海那般凄惨的模样，也是叹息了一声，
心中原本的一些怨念也终归没有说出来，随着叹息消散。
死亡将至，也没那个必要了。
且命数如此，
又如之奈何？！
唉！
“不对！”
却在此时，
一旁的魏玉婷忽然出声，
她看向眼前跪倒在地的欧阳震海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
“欧阳家主，并非是我魏玉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不对吧！”
“刚才那左九阴的攻击何其迅猛？！在城防大阵出现问题的一瞬间，攻击就立即降临，此处城防大阵核心首当其冲，瞬间将这附近一切尽数毁灭！”
“如此迅捷之势，怕是神游境的强者一时间也难以快速反应过来！”
“家主不过才出窍八重，请问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躲得过那左九阴如此迅猛的一击？！”
魏玉婷冷静分析，她的声音在此刻也都是变得有些森然了起来。
“欧阳家主，不知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何你竟然能够从刚才那一击之下活下来？！”
伴随着魏玉婷的话语声落下，
那些话语声，几乎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所有人都猛地回过神来，
霎时间，
一道道目光汇聚在欧阳震海的身上，
连带着先前身体瘫软掉落在废墟上，彻底放弃抵抗的修仙者，也都是朝他投来了惊疑不定的目光。
顷刻间，
周围一片死寂！
“欧阳家主，你可有话要说？”
古玄清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
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欧阳震海，声音都是有些颤抖。
四周的目光逐渐变得审视，
愤怒。
有人咬牙道：
“难道城防大阵出现问题，就是他搞的鬼？！”
“呵呵，刚刚城主没说我还没注意到，在这护城大阵的中心区域，还有着几位高阶阵法师驾驭维持着大阵的运转，那一击下来，怎的几位高阶阵法师皆是灰飞烟灭，只有他欧阳震海反而幸存了？”
“确实有鬼，护城大阵的核心，基本上都是那机密要地，为了防止被魔道贼子们潜入破坏，除了那几位高阶阵法师之外，就只有蛮荒城的绝对高层才知晓，那左九阴是哪里来的情报，一瞬间就找到了这护城大阵的关键要点所在？！”
伴随着周围你一言我一语，
事情也变得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在一道道愤怒，不可置信等的目光注视之下，
欧阳震海满脸血污的面容上，悲伤僵住了，伴随着周围的话语声，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
“哼！没想到还真被你们发现了！”
欧阳震海冷哼一声，
他缓缓抬起头，伸手轻轻抹掉脸上的“血污”，眼中的悲伤痛苦一点点褪去，变成了一片阴沉冷漠。
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身上的伤口也是迅速恢复，
哪里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你们猜的不错！”
“护城大阵出现问题，就是我动的手脚！”
“护城大阵的枢纽中心的位置，也是我泄露出去！”
“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和左九阴前辈有所联系，左前辈的第一击，其实就是动手的信号！”
“我在得到信号后，便是突然出手，从背后偷袭了那几个家伙，随后只是随便破坏其中一个节点，便是造成了护城大阵出现短暂的消失空隙，让左前辈得以一击将这护城大阵枢纽彻底毁灭，彻底断绝你们重新恢复大阵的可能性！”
欧阳震海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此刻周遭汇聚的所有人，
听闻此言，
心中都是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一道道愤怒锋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汇聚在欧阳震海身上。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此刻欧阳震海已是被千刀万剐！
“你！”
古玄清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怒发冲冠，剑尖直指欧阳震海。
“你一个天南域正道首脑，怎能如此卑劣，竟敢私下通敌出卖我等正道联盟，出卖蛮荒城数十万正道修士？！”
“通敌？哈哈哈！”
欧阳家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
但紧接着，突然间便是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面容在这一刻都是变得有些狰狞。
“我为什么通敌你们不知道吗？！”
“我只想活着而已！”
“你们看看这蛮荒城，连个出窍九重巅峰都没几个，却要去对付能击败沈家老祖和古剑宗太上老祖联手的左前辈，这不是在找死是在干什么？！”
“断魂城那边传讯符发出去这么久，半点回应都没有！哪怕一点讯息都没传过来！没有神游境的强者，这不是让我去送死？！我想活着，我有什么错！”
欧阳震海喘着粗气，眼神有些癫狂，像是在给自己辩解，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说服自己“”
“我的选择没错！”
“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是不想陪你们一起去死，去给玉清宗实现他们的野心陪葬！”
“数日前，我就已经提前告诉你们左九阴前辈要来了，可你们做了什么？除了给断魂城发消息，什么都没做！还妄想靠这破城抵挡左九阴，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我努力了那么多年，才从底层的引气境一步步爬到现在，我不能让多年的努力就这么白白结束！”
欧阳震海的声音越加的高昂，也越加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一方。
直至最后，他再度抬起头来，已经没有了半点先前的癫狂，
而是阴冷地扫视众人：
“现在，该轮到你们做选择了——是死，还是降？！”
也不待众人做出什么回应，
就在此时，身后黑暗虚空，传来了一阵阴冷的声音。
“欧阳震海，你做的不错。”
冰冷，没有丝毫波动的声音在虚空之间回荡，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压，让人忍不住产生发自内心的震颤！
众人抬头，
就见得高空之上，那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黑色道蕴，令得天地虚空的光线都是黯淡下来的如神似魔般的身影，
正缓缓地从虚空之间走出，
周遭空间如同潮水般映泛，一层层铺展开来，如同实质般的骇人压迫，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去！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