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笨笨从外头爬进了屋。
谭文彬回到家后,那幅画立刻偃旗息鼓,笨笨得以下课。
笨笨想去找小黑,让小黑带自己逃离这里。
结果在经过赵毅面前时,被赵毅一只手抱起,晃了晃。
“我到底是什么运势,抽三本里,两本跟雀雀有关?”
李追远:“别告诉我,这种极端情况,你没考虑过。”
赵毅:“姓李的,我算错了你家那位太爷的运势!”
极端情况,赵毅肯定考虑过,但他就算是携一浪功德在身,居然也没能压得过那极端情况!
运势好坏,得看和谁放一起比,再汹涌澎湃的河,在大海面前,那也是涓涓细流。
赵毅:“呵,让我看看,第三本又是怎么和雀雀较劲的。”
第三本。
《问水寻心术》。
一本上等秘法,学习掌握、融会贯通后,能帮你看透人心,可以让你拥有无限接近“生死门缝”的效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书友在旁边看着发出如此笑声的赵毅,都有点替他感到可怜。
赵毅把笨笨放下来,双手用力搓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李追远,关切地问道:
“姓李的,你啥时候喝汽水时一个嗝儿没能打出来噎死?”
这时,李三江回来了。
“哎,拖拉机?这台拖拉机多少钱啊?哦,老的了,唉,我想给力侯买台最新的。
咦,毅侯你回来啦?
我刚看见了,你家老田头在给刘瞎子家挑瓷缸呢,挑得那叫一头的奋劲!”
赵毅:“李大爷。”
李三江:“你来得好,来得好啊,正好力侯他带着婷侯回老家了,我这里缺人手,这些天你帮我忙活忙活,放心,李大爷绝不会亏待你!”
赵毅:“好的,李大爷。”
李三江:“小远侯,我去木匠家喝酒去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啊,也不用来接我,我喝好了就搁他那儿睡了。”
李追远:“好的,太爷。”
知会完后,李三江提了两瓶酒,又从柜子里拿了两包烟揣兜里,就高高兴兴地又出门了。
李追远:“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
赵毅:“我还是可以走。”
李追远:“嗯,那你走吧。”
赵毅看了看手里的这三本绝世好书。
书,他已经拿了,哪怕这三本绝世好书于他而言,半点用没有,但价值却清清楚楚地摆在这里,是绝对的宝典珍藏!
他现在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等于拿了钱却不干事,去拼一把,到底是李大爷的福运厚呢还是他赵毅的命更硬。
赵毅:“姓李的,你信不信,和你通电话你说你要去丰都时,我就预感到了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李追远:“我信你的占卜造诣。”
赵毅:“我他妈看你那本《走江行为规范》,越看越觉得书里写的那条江,就是现实里我眼中的你。”
李追远:“我确实有地上的浪花要给你。”
赵毅:“哪天你身份暴露了,江上的人和江下的势力想要布局弄死你,我一定帮忙积极串联。”
李追远:“我还是会相信你。”
赵毅用力咬着嘴唇,蛟皮的配置,硬是被他咬出了血,最后,他双手用力一拍大腿,道:
“说吧,哪里。”
“甘肃。”
“不是,姓李的,就算是江上的真正浪花,它也很少会把我一口气拍那么远吧?”
“并非强迫。”
“去,怎么不去,就当去旅游了,我对那里一直心向往之。”
当反抗无意义时,你所能做的,就是睁开眼,主动去进行享受。
李追远:“谢谢。”
赵毅晃了晃手中的三本秘籍:“我谢谢你。”
李追远:“你长途赶路回来,休息一下吧,调整好状态。”
赵毅:“你现在可以把更具体的线索给我,我立刻就出发,早去早回。”
李追远:“人还没到齐,没办法单独提前开始。”
赵毅:“等那位?”
李追远点了点头。
赵毅:“姓李的,你这次胃口到底有多大?”
能让姓李的不惜放弃销户的执着与习惯,只有大到无法想象的眼前利益。
李追远:“不算大吧,只是想吃饱,大家都吃饱。”
赵毅:“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在助纣为虐?”
李追远:“等你成功回来后,我亲自去地下室,挑三套书给你。”
赵毅: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黄昏时,下起了小雨,这天也比往日黑得要更早些。
陈曦鸢从出租车上下来。
马路对面就是思源村的村道,但她迟迟没有迈过去。
小弟弟一个电话,她就来了,可她并未真的做好准备,去再次面对小弟弟、小妹妹、林书友……
她更无法面对的,是上次来到这里后,把卧房让出来给自己住的柳老夫人。
要是没有自己爷爷当初的那道雷,她现在肯定很开心地飞奔进村,缠着刘姨叫阿姐,让她给自己做各种好吃的。
不过,陈曦鸢的这种低落踌躇的情绪,并未来得及发散太久,一道手电筒照射了过来。
村口旁,多了一个新修建的亭子,有人站在里面打着手电筒。
林书友从里面跑了出来,挥舞着手臂。
陈曦鸢走了过去。
林书友:“小远哥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怕你在这儿夜里淋太久的雨。”
陈曦鸢笑了笑。
林书友:“柳奶奶不在家,秦叔和刘姨也不在家,不过小远哥让梨花提前蒸了很多包子、包了很多馄饨,梨花的手艺虽然比不过刘姨,但也是很好的,刘姨不在时都是她给我们做饭,你没吃饭吧?”
陈曦鸢:“路上吃了。”
林书友:“吃了多少?”
陈曦鸢:“一碗面。”
林书友:“嗐,那都不够你塞牙缝的。”
以前比过食量,陈曦鸢一人赢了他们仨。
听到柳奶奶他们不在家,陈曦鸢心里舒松多了,往村里走的步子也变得轻盈了些。
只是,林书友是来接人的没错,但他只带了手电筒,连把伞都没带。
所以,他带着接来的人,一起在雨中往家走。
而陈曦鸢,并未因此感到有什么不对。
到了家里坝子上,林书友带着陈曦鸢进了厨房,他给陈姑娘热了包子,煮了馄饨。
陈姑娘左手拿着一个包子,右手一点一点地撕下来,往嘴里放。
直到,李追远走进厨房。
陈曦鸢站起身,看着他。
李追远看了看陈姑娘手里只受了皮外伤的包子,开口道:
“我只是和你爷爷间有恩怨。”
多余的问候与关切,都没这句话来得有效果。
说完这句话后,李追远指了指桌子,示意陈姑娘先吃饭,然后少年就走出去了。
陈曦鸢坐下来,开始大快朵颐,风卷残云。
“阿友,不够,帮我再蒸几屉包子,馄饨下一锅!”
吃饱喝足的陈曦鸢,心满意足地走出厨房。
厅屋里,润生和谭文彬坐在那儿看电视。
润生剥着花生,谭文彬剥着毛豆。
电视里在放的是《新白娘子传奇》,演到新科状元许仕林来雷音寺救母。
润生:“法海,白蛇,雷峰塔,一个凡人居然能来救?”
谭文彬:“你可以把许仕林看作亮哥。”
润生:“哦,懂了。”
谭文彬站起身,看向陈曦鸢:“一起看电视?”
陈曦鸢:“好呀。”
润生给陈姑娘分了些花生,谭文彬匀了些毛豆,陈曦鸢融入其中。
李追远没再下来,因为少年已经睡了,太爷今晚喝酒不回来,李追远就睡在太爷的房间里。
隔壁,少年的床上躺着的是阿璃。
原本的东屋,还是让给陈姑娘去住。
翌日一早,梨花来到这里做早饭,她先将自己儿子送到二楼。
房间里,一身白色绸质睡衣的阿璃坐在那里,身后站着的少年正在帮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