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鸢:“不过,小弟弟,他要是不在了,你怎么办?我不能这么做。”
李追远:“他又不是我的奴隶。”
陈曦鸢:“他不是你家门房么?”
李追远:“那是他的兼职。”
陈曦鸢:“算了算了,有他在,小弟弟你住在这里也能安稳安全很多,外敌来到这里,肯定先奔着那片桃林去,然后被他先吊起来抽一顿,额……”
这一刻,陈曦鸢忽然想通了什么。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笛子,然后缓缓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
显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是不会乐律且把那位认错为老夫人,那她的下场怕是就得和自己刚刚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小弟弟,真的好险啊。”
“还好你醒悟得快。”
陈曦鸢脸一侧,嘴角一嘟,看着李追远:
“现在你嘲讽我,我能听懂了。”
李追远:“原来以前你都是当作夸奖。”
陈曦鸢:“不理你了,我去吹笛子去。”
这时,刘姨从外面回来,道:“陈姑娘,你家里的信到了。”
陈曦鸢:“阿姐,辛苦你了。”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一集结束,李三江拍了拍手,抽出一根烟点燃,瞧着陈曦鸢从刘姨手里接过一封信,有些纳罕地对站到自己身边的李追远问道:
“细丫头家里条件这么差么,电话都打不起,还要寄信?”
那其实不是单纯的信,而是一种拜帖。
虞家的事早就结束了,可陈曦鸢迟迟没回海南,家里人肯定来询问了。
看样子,陈曦鸢是将自己在柳老夫人这里的事,告知了家里。
不过她应该留了个心眼儿,没提自己,这样才能方便自己去陈家时偷东西。
面对太爷的疑问,李追远回答道:“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写信吧。”
李三江摇了摇头,道:“细丫头还说她家条件挺好的,之前还说家里开旅行社想请我去海南旅游,我当时就觉得不靠谱,没敢答应。
瞧瞧细丫头每顿饭吃多少,这分明是在家吃不饱啊,这样的家庭,条件能好?
也就是中了奖,能不花钱去,我才去。
小远侯,你记着,等到了三亚,千万不要让细丫头家里人过来,要是请客吃饭什么的,就让人家太破费了,没这个必要。”
李追远:“嗯,好的,太爷。”
陈曦鸢正在拆信封,每一层封纸都自带封印,她懒得解,直接暴力拆卸,撕一封就跟着掉一层灰。
“这封是我龙王陈家给老夫人的信,这封是我奶奶以个人名义给老夫人的信,咦……这封是我爷爷以个人名义给老夫人的信?”
刘姨:“你送去还是我送去?”
陈曦鸢:“阿姐,还是辛苦你去送吧,我觉得给自己爷爷送这个,有点对不起我奶奶。”
刘姨:“那要不要替你奶奶把这封信直接给毁掉?”
陈曦鸢:“那就对不起我爷爷了。”
刘姨:“你真孝顺。”
陈曦鸢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朝着大胡子家方向跑去。
刘姨也拿着这些信,去了翠翠家。
李追远在太爷身边坐下,帮忙一起剥花生。
一般爱喝酒的人,都钟爱油炸花生米。
“小远侯啊,明儿咱就去机场了,你东西收拾好了么?”
“收拾好了。”
“那你下午,陪我去祖坟那儿烧个纸吧,到祭节时,咱们在海南,就提前烧了。”
“好。”
这时,谭文彬拿着从张婶小卖部借来的打气筒,给自行车打气。
“李大爷,小远哥,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他回南通了,我去见一下。”
李三江:“让你爸来家里吃饭呗,省得做了。”
“不了,李大爷,他还得去我南北爷奶家坐坐呢。”
“倒也是。你怎的不开车去,这自行车你好久没骑过了吧?”
“车子没油了。”
李三江将手伸进口袋,拿出钱。
谭文彬:“不远,去镇上,少烧点儿油省点钱,我走啦,李大爷!”
跨上车,向前一蹬,谭文彬一溜烟直接下了坡。
李三江都把钱掏出来了,也懒得再放回去,就递给了李追远:
“小远侯,你和壮壮他们分分,这个月的零花钱。”
李追远没拒绝,把钱接过来,认真数了数,道:
“太爷,不够四等分。”
“那你多拿点就是了。”
“那多不好意思,还是再给我补点吧,大家都凑个整。”
“成,待会儿我回屋去拿,钱嘛,太爷我有的是!”
“三江叔,小远侯。”
李维汉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过来了。
李三江:“汉侯,咋了,瞧你这脸笑得,家里田头挖出金子了。”
李维汉:“差不离,潘子昨晚回来说,兰侯回来了。”
李三江:“兰侯?你家那细丫头?”
李维汉:“那可不。”
李三江:“回来就回来吧。”
李维汉和小远侯都在这儿,李三江懒得说李兰的坏话了。
在李兰还小时,他就不喜欢这个“兰侯”。
虽然次次见到自己,兰侯都叫自己叫得很亲热。
但李三江就觉得这丫头假得很。
他也曾疑惑,是不是自个儿太多心了,小小的丫头,咋可能有那么深的心思,喜不喜欢不该都写在脸上么?
可每次打照面,这种感觉都很强烈,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不说,当晚夜里做梦都能梦到她。
梦到她偷偷摸摸来自己家,跑自己家地窖里偷东西。
好在,兰侯他不喜欢,但兰侯生的这个孩子,他是真喜欢得紧。
不像小时候兰侯喊自己时,他觉得膈应觉得假,小远侯第一次喊自己“太爷”时,他就觉得这伢儿眼睛里都是真诚!
事实果然证明,自己没看错!
李维汉看向李追远,问道:“小远侯,你妈啥时候到家?你奶一大早就去镇上割肉了,叫我去村口接一接,村子变化大,怕你妈太久没回来,认不得路了。”
李追远:“爷,我妈是在上海出差,昨天抽空来了一趟南通,本来想回村来看你们的,但又接了电话得回去了,她说等上海的事办完了,就回村里,得过几天,会提前打电话的。”
“啊,好,好,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维汉难掩脸上的失落,“三江叔,那中午到我家吃酒?肉已经割了,这个季节也放不住。”
李三江:“你家不是有冰箱了么?”
李维汉:“兰侯回来那天再去买新鲜的呗。”
李三江:“你滚滚滚,老子不去你那里吃剩头,还是吃兰侯的剩头。”
李维汉:“那我让孩他奶烧了菜后,给你这里送一海碗啊。”
不等李三江回话,李维汉就调转车头骑走了,他是习惯了三江叔对他家子女的都不满意。
李三江看向李追远:“小远侯,你昨儿个在城里见过你妈妈了?怎么不告诉你太爷我?”
李追远:“太爷,我过得很好,懒得提她。”
李三江笑了,笑完后发现不合适,马上憋住。
没错,李兰是来帮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
但要是没她,自己的生机是满的。
这会儿,真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陪太爷去享受海南的阳光沙滩了。
李三江:“小远侯啊,你妈要是愿意回心转意呢,你也别老绷着个脸,该回应得回应,该叫妈妈叫妈妈,对你以后有好处。
哦,对了,还有你的北爷爷,你也多给人家打打电话嘛,上次去京里我能看出来,你北爷爷喜欢你得紧哦。”
李追远:“长途话费贵。”
“唉,你这伢儿,其它都好,就这点比较倔,唉,怎的就不听话哩?”
李三江一边教育着一边低头剥着花生,腮帮子憋得鼓鼓的。
他是希望伢儿前途远大的,但伢儿眼里只认自己,他也是开心的。
刘姨送完信回来了,嘴里带着笑。
她是陪着柳玉梅一起把三封信都看完了的。
以龙王陈名义发来的那封信,字里行间都是正常龙王门庭间的问候。
而以陈曦鸢奶奶名义发来的信,前半封是陈曦鸢奶奶的话,下半封是陈曦鸢爷爷反驳的话,说她在污蔑造谣自己,而陈曦鸢爷爷的信,前半封是他写的,后半封则是陈曦鸢奶奶写的,揭露他老底。
显然,在三封信发出来前,双方都各自截流过对方的信,并做了添补。
看完信后,柳玉梅指尖弹着信封,笑骂道:
“这俩家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在家里秀恩爱就算了,还非得秀到我跟前。”
李三江见刘姨回来了,就喊道:
“婷侯啊,先做午饭吧。”
刘姨:“三江叔,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