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赵雅坐下，然后将自己手中那片叶子再次抵在唇间。
“看这里。”他微微侧头，让她能看到他嘴唇与叶片接触的细微角度，“叶片不能完全封住，要留一条很小的缝隙。气息要平稳，轻轻地、持续地送出去，像是……叹息一样。”
他示范了一下，一阵清越短促的音调立即便流淌了出来。
第406章 纯净美好的一页！
看着沈星河亲身示范的样子，赵雅的目光呆呆的落在了沈星河这张美的令女生都汗颜的面容，不过很快她便意识过来自己现在该看哪里。
她学着沈星河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叶子边缘贴在唇上，尝试着调整角度，然后轻轻吹气。
第一次，她只发出“噗”的一声漏气声。
听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学人放屁的声音，这惹得她脸颊瞬间羞红，有些懊恼。
沈星河转头看向她，露出一丝笑颜说道：“没事，第一次学是正常的。”
“角度再向上倾斜一点点。”沈星河站起身来到赵雅身边，他的声音在赵雅旁边响起，很轻，没有半点不耐烦。
赵雅依言微调，再次尝试。
这一次，一个微弱、带着颤音，但确实成调的声音，从叶片间挤了出来。
“啊！响了！”她惊喜地转过头看向沈星河，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个找到了什么宝藏的孩子。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喜悦，沈星河清冷的唇角似乎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弧度极小，却真实存在。
“嗯，很好。记住这个感觉。”
他又耐心地指导了她几次，如何用舌尖轻微地改变气流，发出不同的音高。
他的讲解虽然简洁，却总能切中要害。
赵雅学得很认真，偶尔一次成功，便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失败时，她会微微蹙眉，然后不气馁地继续尝试。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跳跃。
沈星河看着看着，一时间也是失了神。
两人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持续了十多分钟，就在这时，赵雅尝试一个需要更精细控制的气息时，气息控制过度，以至于手上突然无力了，反而让叶片差点从手中滑落。
沈星河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托住了她的手指，帮她稳住了叶片。
他的手指温热，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赵雅感觉被他触碰到的那一小片皮肤像是过了电，心跳猛地加速，脸颊瞬间飞上红霞，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沈星河迅速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毕竟刚才只是为了防止叶子掉落而必要的协助。
他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被风吹动的树梢，喉结似乎轻轻滚动了一下，只有那比平时稍微快了一点的呼吸频率，泄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带着旖旎的沉默，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加速的呼吸声。
“我……我再试试。”赵雅低下头，小声打破沉默，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叶子上，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嗯。”沈星河应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一分。
接下来的教学，在一种心照不宣的羞涩中进行。
他们的交流变得更加简短，眼神偶尔碰撞，也会快速分开，但那无声的默契却仿佛更深了。
当赵雅终于能断断续续地吹出一小段《故梦》的简单旋律时，夕阳已经将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在这边私会了一下午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基本上已经学会了。”沈星河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赵雅也站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片承载了太多心跳回忆的叶子，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满的幸福感填满。
“谢谢你这么耐心教我，星河。”她轻声说道，话语里是真诚的感激。
可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雨点，猝不及防地砸在她心头：学会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样能够理所当然、名正言顺地与他单独相处的理由，就此消失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方才练习时的专注与喜悦，如同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散，一股清晰的失落感迅速蔓延开来，让她的眼眸瞬间黯淡了几分，那紧紧攥着叶子的指尖，也微微泛白。
她甚至不敢再抬头看他，生怕眼底那点不该有的贪恋和怅惘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是你自己学得快。”他淡淡回应，目光却仿佛能洞察人心，落在她微微低垂、依旧泛着红晕的侧脸上，停顿了一瞬。
他察觉到了她那瞬间低落的情绪，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因为什么，他轻咳了一声，语气依旧保持平静，但说话的话语却像是不经意地投下了一颗足以在赵雅心湖掀起巨浪的石子：“下次……我们可以尝试练习更连贯的曲子。”
这句话就是一个变相的约会承诺，让赵雅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再次雀跃了起来。
失落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珠，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之前更加汹涌、更加明亮的雀跃感，猛地冲上心头，几乎要让她的心脏跳出胸腔。
“好！”这一个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她唇间溢出，带着抑制不住的、纯粹的欢喜。
她终于抬起眼看向他，那双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此刻再次明亮了起来。
她脸上绽开的笑容，没有了之前学习时的靦覥或成功的欣喜，现在是单纯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毫无杂质的、如同山涧清泉般纯净甜美的笑靥。
这笑容里，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对未来的无限期盼，更有属于她这个年纪最真挚、最朴素的欢喜，干净得让人心动。
她甚至忘了掩饰，就那么直直地望向他，用这最灿烂的笑容，回应着他的约定。
这笑容过于明亮，过于直接，让原本只是平静提出建议的沈星河，呼吸几不可察地窒了一瞬。
“走吧，咱们回去吧。”他飞快地移开视线，掩饰性地看向别处，只有那在夕阳映照下、似乎比平时更红了一分的耳廓，悄悄泄露了他并非无动于衷。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夕阳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偶尔交汇在一起。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今日午后，图书馆后小花园里的叶笛声、专心致志的指导、短暂的指尖相触，那份失落后的巨大惊喜，以及少女那纯净朴实、毫无保留的笑容，都已成为他们青春记忆里，最纯净美好的一页。
第407章 大体老师！
时光如梭，日子在平淡飞快的度过着。
军训过后，陈默他们也正式进入了严谨充实的教学节奏。
对于八年制临床医学的这八位新生而言，面对浩瀚医学知识才是比军训更难的挑战。
特别是在半个学期以后，开展的第一堂实操解剖课上！
这是一个周四的下午，空气微凉。
通往解剖实验室的走廊格外安静，仿佛连脚步声都被某种无形的庄重所吸收。
刚踏入实验室门口，一股强烈的、略带刺鼻的气味便对着众人扑面而来——是福尔马林，这是他们医学之路上必须熟悉，也必须跨越的第一道感官门坎。
实验室内部倒是宽敞明亮，数张不锈钢解剖台整齐排列，大部分被洁白的布单覆盖。
同学们自发地安静下来，交谈声消失，只剩下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肃穆的老教授——负责他们解剖学基础的王教授，已经站在了讲台前。
他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略带紧张的面孔，声音低沉道：“同学们，欢迎来到你们医学道路上的第一堂特殊实操课。”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些被白布覆盖的解剖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在这里，躺着的，不是冰冷的标本，而是我们最无私、最值得尊敬的老师——【大体老师】。
他们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延续着生命的价值，指引我们探索人体的奥秘。
在此，我要求大家，对它们保持绝对的肃静与尊重。”
在王教授的带领下，全体师生面向解剖台，深深鞠躬。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化学试剂的味道，更是一种对生命奉献精神的崇高敬意。
陈默微微垂首，眼神专注虔诚，苏雨晴站在他身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她用力抿了抿唇，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悸动。
她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她见过的第一个尸体就是那如梦似幻的梦境中见到的她自己的尸体。
至今回忆她都不禁为此感到一阵冷意。
鞠躬完毕，王教授走到其中一张解剖台前，她并没有立刻揭开白布，而是开始讲解今天的课程内容——上肢肩带肌的解剖层次与神经血管分布。
他先在黑板上绘制出精妙的解剖图谱，详细讲解每一块肌肉的起止点、功能，以及重要的神经血管束的走行和毗邻关系。
“理论知识是基石，但真正的认知，源于实践。”王教授说完，目光再次落回白布上，“现在，我们将在大体老师的指引下，验证我们所学。”
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揭开了覆盖的白布。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那经过处理的、呈现出特定色泽和解剖结构的人体组织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时，教室里还是响起了一片细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那是不同于任何模型和图谱的、真实的生命曾经存在的痕迹。
王教授拿起手术刀，动作沉稳精准，一边操作，一边讲解下刀的层次、分离组织的技巧、如何辨认和保护重要的神经血管。
“首先，再次确认我们的解剖层次。皮肤、浅筋膜已被小心打开，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深筋膜。下刀前，必须用你们的眼睛和触觉，再次确认目标。”
“看这里，冈上肌与三角肌之间的缝隙。”他的镊子轻轻拨开一丝纤维，“这里是腋神经和旋肱后血管束等重要结构穿行的区域，我们称之为【四边孔】的边界。操作必须如同对待最娇嫩的花蕊，格外轻柔，任何鲁莽都可能损伤这些脆弱的【线路】，导致无法挽回的观察损失。”
他的讲解深入浅出，结合着精妙的操作，将书本上平面的知识转化为了立体、生动的现实。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苏雨晴紧握着手中的笔，努力将王教授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讲解刻进脑海里，最初的紧张感逐渐被强烈的求知欲所取代。
很快，王教授完成了关键部分的示范后，放下了器械。
“医学，是一门实践的科学。看十遍，不如亲手做一遍。”他环视全场，“现在，我将大家分为小组，在接下来的课程时间里，由我和助教老师指导你们，在指定的区域内，进行初步的解剖操作练习。”
他示意了一下在实验室后方待命的几位年轻的助教。
这些助教通常是高年级的优秀学长学姐或研究生，他们此刻走上前来，协助王教授维持秩序并进行分组指导。
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但大家又纷纷充满期待。
同学们按照分组，走向指定的解剖台。
助教们在各组之间巡视，不时停下脚步，提前检查器械，重申操作要点，确保安全。
轮到陈默这一组时，他站在解剖台前，神情却不如其他同学那般紧张、害怕、期待，他的神情有的只有平静。
他稳稳地戴上了手套，动作一丝不苟。
而此刻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异常专注，和平时的他明显是两个模样。
当他从器械盘中拿起那柄小巧而锋利的手术刀时，他的手，不像其他同学那般因为紧张而出现丝毫颤抖。
然而，他并没有急于下刀。
他先是微微闭上眼，似乎在脑海中快速回顾了一遍王教授刚才的示范和解剖图谱，然后睁开眼，目光如炬，仔细地、反复地审视着眼前大体老师身上已经暴露和尚未解剖的区域，对照着脑海中的三维图像，确认着肌肉的走形、寻找着潜在的神经血管标志。
苏雨晴站在一旁，紧张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看着同组神情紧张不知所措的苏雨晴脸上那复杂的神情，陈默转头对苏雨晴露出一丝安抚性的微笑说道：“大体老师奉献他们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更好的教导我们，我们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只有认真学、努力学，学好了，学精了，才不辜负他们的付出。”
第408章 学业和社团！
“你先看着我怎么做。”陈默侧过头，对身旁脸色依旧有些紧绷、努力调整呼吸的苏雨晴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平稳，听上去很是能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