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救不了的话,婶婶帮你救回来。毕竟两只八哥被吃进猫肚子里了,救起来比较费劲儿。”
说着眼睛冲陈凌眨了眨,意思是你再给小姑娘捉两只不行了吗,她年纪这么小,连小动物死不死的都没搞太清楚,哪里能分得清是不是原来的那两只。
陈凌见到媳妇使眼色,顿时会意,“那好吧,叔叔尽全力给你把八哥救回来,好不好?”
这样说,小姑娘果然眼睛里又充满期盼,眼巴巴的对着小两口点点头,说了句好。
秦月茹见小两口把女儿哄好了,就转身冲父母笑笑。
女儿还小,她不忍心告诉女儿说八哥死了,才去跑到农庄去找陈凌救呢。
爸妈还怪她不会教孩子,直接说八哥死了,救回不来不就行了。
现在,看人家小两口,不也没那么说嘛?这不就帮着把女儿给哄好了吗。
至于什么生生死死的,女儿长大了自然会知道。
既然人全了,一大家子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去牵牛,去拿鱼竿、水桶,放到陈凌家的牛车上。
老两口牵着两头黄牛,陈凌一家三口和秦月茹母女两个就坐在牛车上,一行人慢慢悠悠的向城东的林场去了。
县城以东大山比较少,以一些丘陵为主。
城东的林场就在一道长长的土包岭上,土包岭断断续续,一节一节,一直延伸到了黄泥镇。
不过土包岭在城东这边比较特殊,有一个明显的突起,像是一个蜿蜒巨蛇抬起脑袋一般。
老年间盛传一个说法,说这是一条土龙的脑袋,供奉好了能出大人物,于是有富户在此修建了庙台,经常有人去庙里焚香上供。
就连县城的庙会都是从这个地方起始的。
以前凌云这边还没改名的时候,叫乌云县。
说的是:乌云县东疙瘩台,疙瘩台下龙脑袋。
疙瘩台说的是土包岭的大突起,上面全是土疙瘩,不平整。
人们说这就是下边埋了龙的脑袋的缘故,是龙死后,龙鳞成了凹凸不平的土疙瘩。
还有人传,老年间人们都穷。
说是谁家办红白喜事,没有足够的碗筷,没有足够的桌椅板凳招待客人。
便去疙瘩台的庙里上柱香,念叨念叨。
第二天各种桌椅碗筷就都会送到给家里,用完之后,抬到庙里还了,再上柱香即可。
只是后来很多人贪小便宜,借了不还,这个庙里就再也不灵了。
不管咋说,这也就是个民间传说。
实际上,这个疙瘩台林场,建于六几年,面积不小。起初不归凌云管,是东边的另一个县城在管辖,到了82年,才落到这边来。
“富贵呀,你知不知道你都上新闻了,跟着你们村外水库的那个大鳖一块上的,报纸上登了,电视上也播了。”
往林场走着,秦月茹就摇摇晃晃的靠在牛车上抱着小栗子,懒洋洋的说道。
“是吗?外边咋说的?有人信吗?”
陈凌问道,王素素也转头看过来。
“肯定不信啊,电视上的东西也有假的嘛,不然西游记怎么演得出来。不过就这,也到处有亲戚朋友给我哥给我嫂子打电话问呢,还有京城的、央视的也问呢,我哥一句话就全给他们打发了,让他们不信就过来看。”
“那他们也要来看吗?”王素素问。
“现在还来什么?现在大鳖都不出来了,来了也是扑空啊。路又难走,肯定就不来了。”
“哦,也对。现在大坝上都没人来了,连近处的都不来上香烧纸了。”
他们说着话,聊着入神的时候。
后边的梁红玉大喊着提醒道:“你们在前边慢点,一会儿就该下坡了。”
她刚喊完,果然是该下坡了。
小白牛也轻轻的叫上一声,牛车轻轻一抖,倾斜向下。
出了县城就进入了一段下坡路。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小栗子“哇”的一声,从秦月茹怀里爬起来,高兴的一阵大叫。
“哈哈哈,真好玩。”
王素素怀里的小家伙,也跟着睁大眼睛到处乱看。
只见坡道的两旁是茂密的竹子,高高的竹子,在顶端弯曲下来,同时也在坡道上搭起来一个凉棚。
轻风吹来,阵阵舒爽。
“是呀,这里真漂亮,真好玩。”
陈凌赶着车,王素素和秦月茹两个女人则是抱着孩子在牛车上直接半躺下来,享受着这种舒服又好玩的一段路,一路上就全是她们欢乐开怀的笑声。
第285章 深林中的牛叫
走过一段下坡路之后,林木越发茂密,路旁全是各种杂乱的灌木绿藤,其上蜜蜂飞舞,各类蛐蛐儿昆虫在其中鸣叫。
路上还时不时的窜出野鸡和野兔什么的,让秦月茹母女两个不停的尖叫。
突然,前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排大雁,一路鸣叫着,斜斜地向西北方向飞去。
“哇,你们快看,是大雁飞来了。”
一排大雁过去,又有一排大雁飞来,短短时间内,竟有五六群大雁飞过去。
晴空过雁,场景颇为壮观。
秦月茹母女两个看着大雁一阵笑闹之后,秦月茹忽然皱起眉头:“富贵你看,不都说大雁南飞吗?这大雁怎么往北飞呢?”
陈凌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可能是去找吃的吧。也可能是去找有水的地方。”
往年大雁等候鸟聚集的地方,也就是城北的哑巴湖,和城西的陈王庄水库,这没什么稀奇的。
“那这么说,大雁很可能飞到你们那边儿了啊。”
秦月茹一听高兴起来,“我们过完中秋就去找你们看大雁去。”
小栗子也仰着小脑袋看着天空不断点头:“叔叔,我跟妈妈去,你给我捉两只大雁吧,好不好?”
“好,到时候我给你捉一群大雁养起来,来年春天咱们就吃大雁下的蛋。”
陈凌笑着挥了挥赶牛鞭子。
这时候,疙瘩台林场就到了,他把牛车缓缓停下来。
秋日的上午,阳光依然很灼热,好在有风,吹得林场中郁郁葱葱的树木哗哗作响。
在清凉的秋风中,阳光也好似不再那么炽热了,送来阵阵舒爽。
入林场前,七拐八拐的还有一段路,是由碎石铺成的。
碎石路的尽头处,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土台,土台上还修了庙,只是这座庙比城中别处的庙宇显得荒凉破败了些。
在庙台旁还有一棵高大的皂角树,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树下有着香烛的痕迹。
在附近的人们心中,这疙瘩台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灵了,但每逢初一、十五,还是会来这里上香的。
停在这里,等梁红玉两人牵着牛跟上来。
陈凌就把牛车解开,让小白牛带着两头黄牛去林子里到处吃草。
他们几人则沿着林中的道路往疙瘩台南边的土包岭下走去。
那边有一座桥,桥下是一条石头修砌的河道,河道两旁还有青石建成的两个大水塘,是林场之前蓄水用的。
现在林场的工人早就散了,距离大水塘不远处,以前堆满木材的空地,现在长满了杂草野花,显得一片荒凉空旷。
小栗子看到那边有花,想让秦月茹带她去摘花。
陈凌就拦住她们母女,从旁边撸了两根黄荆棍儿,发给她们,让她们打着草过去,不然草里有蛇虫之类就不好了。
“叔叔真好。”
小栗子笑嘻嘻的接过棍子,和秦月茹手牵着手跑过去。
王素素就抱着儿子也跟过去。
“她们都去玩了,来,叔,咱们开始钓鱼。”
陈凌笑着和给秦容先发鱼竿。
梁红玉见了就笑:“别看我们现在住在县城呢,这林场也不常来,也就夏天热了过来纳会儿凉,平日里放牛,都是去河岸上,你叔在南桥头还有棋友呢,放着牛,还下着棋,那是安逸得很啊。”
秦容先听此嘴角忍不住噙起笑意,看样子还挺骄傲自得的。
可不是么。
在京城虽然是生活富贵了,但是伏低做小,处处看人眼色,实在消磨志气,憋屈的很。
他当初也是个有志青年,没想着求什么,更没想着给人当倒插门。
再说了他们那时候也没啥富裕不富裕的,大家生活水平都差不了多少。
他就是冲梁红玉这个人去的。
结果活成了那个样子,儿子都没法跟自己姓。
现在想想还是回到老家好。
吃饭香,睡觉香,生活有滋有味,老夫老妻在一起比以往的几十年里还要和谐,老两口心态好起来后,反而越活越年轻了。
这其中不能不说没有陈凌的功劳,要不是认出他来,梁红玉肯定不会下决心留在这边儿的。
“钓鱼,说钓鱼,得有鱼饵啊。”
秦容先乐呵呵的看了陈凌一眼,拍拍屁股起身:“得了,我去牛车上把饵拿过来吧,刚才忘拿了。”
“你要找啥饵呢叔?”
陈凌喊道,“我就地扑俩蚂蚱得了。”
秦容先头也不回的冲他摆摆手:“扑蚂蚱咋行,我专门来钓大鲤鱼的,听说这边河里的鲤鱼老大了。你们上次钓的翘嘴白那么大,我也想试试这边的鲤鱼怎么样。”
钓鱼的时候自然是先准备鱼饵。
想要钓什么样的鱼,就下什么样的饵。
比如鲫鱼喜欢吃荤,钓鲫鱼的时候,就用蚂蚱、蚯蚓之类的当饵。
鲤鱼喜欢吃素,一般钓鲤鱼就用豆粕、麦麸之类的掺点白酒香油带味儿的当饵。
拿虫子当饵自然就不合适了。
“大鲤鱼?这河才这么点水,能有多大的鲤鱼?恐怕还不如池塘里养的鲤鱼大呢。”
陈凌瞧了一眼跟前的小河渠,也不过就两米多宽,河岸两侧是青石铺的河渠堤岸,里边的水流倒是还算清澈。
这种河渠当中小鱼小虾颇多,要说大鱼,也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比较少,起码不在这段浅水区里。
“我也不知道,你叔说他有秘方。”
梁红玉说着,然后笑着推了推他,“你快钓你的,我就等着看你们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