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豆做了,要不顺便把豆瓣酱也做上?我看凌子烧菜的时候用得也多。”高秀兰说道。
“不用的,娘你别忙活了,豆瓣酱我买了不少。”
陈凌摆摆手,老使唤丈母娘他也很过意不去。
“买买买,就知道买,有睿睿了还不知道多存点钱,咱们自家能制的,花那个钱买干啥?”高秀兰最听不得买字,穷过、吃过苦的人都这样,宁愿多忙活点,也不愿花钱乱买。
“你娘说得对,现在睿睿还不会下地跑,正是有闲工夫的时候哩,该弄点啥就弄点啥。”王存业在旁边用镰刀头磨着指甲,也跟着说道。
王素素见此,就笑着看了陈凌一眼,对爹娘道:“好,那我也忙活忙活,正好想着腌点咸蛋哩。”
陈凌一听,心想:腌咸蛋好,想吃了就煮几个,早上下稀饭最方便了。
“我去挑些鸭蛋出来。”
陈凌起身摘了篮子就走,腌咸蛋还是鸭蛋好吃些。
鸭蛋也确实适合腌咸蛋,不适合蒸煮着吃。
“给,你跟你女婿的下酒菜,蚕豆在厨房里,也早就弄好了,一块去煮了吧。”
等毛豆剪好,高秀兰洗干净后,就推到了王存业面前。
王存业愕然抬头:“你这,咋还使唤起我来了。”
“真真呢?真真,跑哪去了,快回来煮毛豆了。”
他是想喊小女儿来帮忙,结果小皮猴子早就跑没影了。
“爹你别管,待会我跟阿凌去煮。”王素素见状说道。
“不用不用,我会弄这个。你还不知道你爹么?下酒的再不会说不过去。”王存业笑眯眯的拿起剪好的毛豆,去农庄后院的厨房。
“你爹最近也学懒了,这就跟牲口似的,不经常使唤使唤不行。”
等老汉离开后,高秀兰就忍不住笑道。
“娘。”
王素素嗔怪一句,“瞧你说的,我爹多好的人了。”
“哈哈,你爹是挺好,就是近两年你们都成家了,日子也好过了,他就老想犯懒。”
母女俩说笑着。
没多大会儿,院内响起睿睿的哭声,不用问,这又是到了吃奶的时间了。
王素素给睿睿喂好奶后,卷了袖子来到后院。
她拎出其中一个腌菜坛子,擦干净了灰尘后,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这样能给腌菜坛子起到一个杀菌作用。
这时,陈凌也挑了大半篮子鸭蛋来,全是大个头,特意选的双黄鸭蛋。
王素素就仔仔细细的,将鸭蛋一枚枚擦洗干净了,放在通风处吹干,再接着,又抹了些酒在表面。
然后,王素素找了个旧瓦盆,从厨房取了些草木灰出来,倒进去一些水,洒上一把盐巴在里面,搅和起来。
陈凌在厨房看老丈人煮毛豆呢,看到媳妇忙活就走过去。
“这个脏,我来吧。”怎么将鸭蛋包裹起来,他看见别家做过。
不是很难的事情,他看看就会了。
“你忙你的吧,我来我来。”王素素嘻嘻一笑,朝他摆手。
陈凌却想凑凑热闹,“那我帮你打下手,腌咸蛋我还真不知道咋弄,你坐下指挥我,咱俩一块。”
说着便蹲下身来。
王素素好笑道,“行行行,咱俩一起。”
你力气大,你说了算。
腌鸭蛋很简单,不需王素素指挥,陈凌很快就包好了一个鸭蛋。
大半篮子鸭蛋,也就将近一小时左右时间而已。
王素素将晒好的坛子,拎到陈凌的面前,“放里面就好,一个个轻轻放。”
“好。”陈凌很小心地捡起一个个鸭蛋,轻轻放进了坛子里,盖了盖子。
弄好之后,就抱着坛子从厨房走到仓房,和酸菜坛子,酒坛子放在一起。
这时候,老丈人把毛豆和蚕豆也煮出了锅,捞出锅后,放凉,就能吃了。
……
傍晚,吹着微凉的夜风,翁婿两个坐在农庄的院内,就着咸香的毛豆与蚕豆,喝着小酒,那是惬意得不行。
“明天我去山里采药,上次留了记号的,你跟着我去不?”
“行啊,去就去,我明天没啥要忙的。”
喝着甜爽的果酒聊着天,翁婿两人商量着明天一起上山采药的事。
第246章 进山采药
“上山哟,挖药哟,我来,歌几声……”
意韵悠扬的山歌,驱散清晨的薄雾,也惊飞山林中大片宿鸟。
天才蒙蒙亮,群山有明有暗,云雾如带,偶尔两声悠长的“布谷,布谷——”,叫得山林更加清幽。
太阳还没升起,清幽的山林略显昏暗,只有在明亮处,透出一股晴朗天空的蓝底色。
一老一少山林中缓步行走,呼吸着山林里带着露水潮气的清凉空气,聆听着山中鸟雀的声声鸣叫,翁婿两人突然就来了兴致,你来我往的唱起了山歌。
两人前方,一条高大俊秀的虎头黄猎犬,浑身金黄色毛发,沉着冷静的眼神,在前方小跑着,时不时停下来细细嗅着,不断探查周围情况。
金黄毛发猎犬的身后,还跟着三只黄褐色毛发的小东西,在草丛与灌木间上下跑动,它们速度极快,来去无声,稍不注意甚至看不到它们。
有时也活泼异常,听到鸟叫声就一溜烟的爬到树上去捕捉鸟雀。
这自然就是小金和三只小黄鼠狼了。
黑娃没带着,它被留在家里看家了,今天翁婿两人都不在,鸡鸭鹅也都没往外放,就全在圈里关着,有黑娃在家看守着,高秀兰记着去添水喂食就行。
小黄狗也没带着,它不适合跟进山里,王存业买的这条小狗,本来就是当成宠物狗养的,能够看家护院就已经足够了,不用要求太多。
至于鹞子没跟,则是伤势没痊愈,翅膀还不伶俐,需要再养养。
所以除了小金之外,就把三只小黄鼠狼带上了。
别看这三个小东西整天招猫逗狗的不着调,但是身上的本领可不弱,带过来也有用得到的地方。
而陈凌和王存业翁婿两人也是全副武装,靛蓝的粗布包了头,穿着麻袋片似的破旧衣服,腰上缠着又粗又长的麻绳,后背是放着药锄和镰刀的竹篓,两人就这样踩着林间落叶缓缓于山林中穿行。
陈凌身上还多带着一把喷子。
从两人这身行头就知道,今天所去的地方肯定不会在近处。
确实,近山没啥值钱的药草,须得翻山越岭的深入才行。
翁婿二人此行主要是来采挖石斛和钩藤的。
王存业前些天独自进山采药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崖壁上长有石斛,年份不短,数量不少,长势也极其不错。
可惜的是,他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没办法当场采摘。
加上当时他走的比较深入了,若是不及时返回,山里天黑得快,就回不去了,因此不敢贪恋,只留了记号。
另外乌云山的北山之中,蛇虫极多,加上地势险峻,溪多涧深,九折八弯,所以人迹罕至,常闹野兽,独自一人还是不多待得好。
不过这样的地方,只要胆子大点,敢深入一些,珍贵点的草药也不少见。
除了石斛之外,老头儿还瞄上了钩藤。
或者说,石斛是意外之喜,钩藤才是他先前进山采药的目标。
他是药农,不是开生药铺的,为了治病开方什么草药都需要采,首要的自然是采值钱的。
除了非常值钱的珍稀药材之外,既能卖出好价钱,生长也比较多的草药是上上之选。
钩藤就很符合要求。
而乌云山的北山地貌和气候很适合钩藤的生长。
在陡峭,阴暗,潮湿的沟壑,峡谷地带,往往会生长着一蓬一蓬苍翠的钩藤。
只要找到一蓬,大致上就够他们采三四天的,回去剪段晾晒过后,大约可卖100多块钱。
“以前来山里采过药没?”
几首山歌唱的心情舒畅后,王存业在前面走着,问道。
“来过,和素素来采过几次,我们这边采药还是不多的,要看季节。”
陈凌想了想,从小到大,他倒是跟着去西山打过两次猎,采药的话,倒都是像捉蝎子那种闹着玩的一样,便说:“像这么正式的进山采药,我还是头一回呢。”
“哈哈,你们这儿有田种,不用慌着采药。”
王存业朗声笑两了句,“采药靠天吃饭,也靠命吃饭,拿命换钱的,哪有种粮食省心。”
“那倒是。”
陈凌应着,药农是父传子这样的家传技艺,但是大舅哥和二舅哥都不爱干这个,反倒是王素素这个女儿有兴趣。
就是因为采药有着太多不确定性,且想采到值钱货,往往需要涉险。
“头一回也比你大哥二哥强远了,他们现在都看不起咱这活计了,嫌来钱慢,赚得少。”
王存业在前面走着也不回头,自顾自说着:“我看你挺感兴趣,你想学的话,我以后多教教你。”
这话把陈凌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心想:“我不是有兴趣,我是爱玩。”
当然了。
除了玩,顺便也想认认草药,用洞天来拯救下濒危的珍稀药材,做点有意义的事。
翁婿两个闲聊着话,一条狗三只黄鼠狼在前方跑动着探路。
慢慢地,翻过两道山脊,太阳升起来了,山林大亮,鸟雀的鸣叫声更加响亮悦耳。
便沿着山脊下去,顺着一条山溪前行。
走到地势低缓处,溪水在前方转折之后,便豁然开朗。
流水声中,溪边是茂密的竹丛,竹丛之中有着一片片空地,都是些贴地生长的矮草,有不少蒲公英、灰灰菜、野蒜错杂其间。
两人便找了一片空地,暂时歇脚吃饭。
出来的早,还没吃早饭呢。
早饭很简单,菜蒸饼和煮的鸡蛋。
陈凌还带了些炸的鱼段,用报纸与荷叶包着,拿出来后让老丈人直瞪眼。
咕哝咕哝嘴后,最后只说了句:“还是你会吃啊。”
心里却想,这女婿,哪有这样采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