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5小农庄 第240节

  果然是头大公猪,比陈凌他们先前在山里猎到的那头小不了多少,就是浑身的猪毛要长许多。

  现在它的一条后退瘸着,加上洞口被堵,很大的阻碍了它的行动。

  所以也不像正常野猪一样横冲直撞的闯出来,而是动作稍显呆滞。

  陈凌两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嗖……”、“砰……”

  随着两道异响,野猪的肚子上冒出血花,前腿的肩胛骨处也扎了根箭矢。

  “吭儿、吭儿、吭儿……”野猪受伤吃疼,登时就发出一连串的怒叫。

  浓烟之中它也不知道怎么就辨别出了陈凌两人的方位,红着眼睛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不过到底是受了伤,瘸了腿,没有正常野猪的狂猛。

  陈凌见此立马挥手,放两只狗上去拖住这头大家伙。

  “汪汪汪……”

  两只狗大叫着分成两个方向迎上去。

  它们速度奇快。

  尤其小金,只要是遇到敌人,兴奋劲儿比黑娃还要大,迎面就冲了过去,就在要撞上的时候,忽的纵身起跳,轻松就跃到了大公猪的背上,张嘴便啃。

  而黑娃在这点上不如小金,但它进了两次山,与狼也正面干过两仗,现在也学聪明了,张口就叼住了大公猪的耳朵,而后扭动着粗壮健硕的身体,跟要把它的猪耳朵咬下来似的。

  大公猪疼得尖声嚎叫着,本来向着陈凌两人狂冲,这时被拽着耳朵,吃疼之下,本能的侧身拐了个弯儿,便轰隆隆的冲到山下去了。

  之所以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野猪的猪耳朵,和家猪的猪耳朵一样,也是一处弱点。

  以往山里猎户用狗猎猪,许多狗都会挑野猪的耳朵下口。

  这样不仅野猪吃疼,而且猎狗是贴紧野猪的身体咬住它的耳朵……

  野猪往哪个方向,猎狗咬着它耳朵,跟它身体并行,也跟着往哪个方向。

  猎狗就不会受到野猪攻击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拖住了野猪的攻势,给了同伴一拥而上的机会。

  这个猎狗咬耳朵的法子,与狼咬家猪的耳朵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有专门的称呼,叫做“挂钳”。

  猎猪的时候。

  有三条以上的猎狗,只要其中两条能给野猪挂上钳子,剩下的猎狗和猎人涌上去,这头猪基本就拿下来了。

  ……

  却说这时,大公野猪受到两只狗的攻击后,向山下跑去,陈凌与陈大志也拿着家伙跟上。

  只见小金已经从猪背上跳下来了,野猪的背部挂甲太厚,且脖子鬃毛浓密冗长,小金难以下口。

  跳下来盯住它的后档,朝着大公猪胯下来回甩荡的卵蛋囊子,张口就咬了上去。

  大公猪顿时发出一阵极度受惊般的嚎叫。

  “嗷~嗷~”

  吃痛之下,大公猪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转着圈、打着转转想把小金甩掉。

  而小金死不松口,咬着它的大卵蛋,四脚都被大公猪甩的齐齐离地了。

  竟然整只狗径直被大公猪带着甩了一圈。

  在这个过程中,小金还在发力,嘴咬着野猪的卵蛋囊子,跟婴儿嘬奶嘴儿似的,不断咬着肉往口中嘬。

  是以肉越咬越多,越咬越狠,这也是从狼那里学来的,下死口。

  前方黑娃咬它耳朵,后方有小金咬它卵蛋。

  两处关键部位一阵阵剧痛传来,使得大公猪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挂着夹子的伤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下就卧倒在了山道旁的雪地里。

  “嚯,这就卧那儿了?!”

  陈大志看到两只狗的战果之后,不由惊奇的叫起来,“到底是你这两只狗管用啊,要不然就凭咱们两个打出来的伤,起码得溜着它再跑个二里地,粘的得多往外淌淌,去了它一身力气才成。”

  “粘的”或者“粘”,都是“血”的意思。

  进山打猎,必须讲黑话,也不是穷讲究,是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

  这是对大山的敬畏,怕打猎会冒犯山里的神仙。

  不仅血不能叫血,猎刀、猎枪等刀兵也不能按原来的名字叫。

  猎枪叫喷子,猎刀叫贴腕子,别的东西也各有各的叫法。

  “大志哥,先别过去,大公猪身上劲儿足,小心扯回关……”

  看到陈大志说着话,就笑呵呵的搓着手要走过去补刀,陈凌赶紧将他拦下。

  果然就在陈凌话音儿刚落下,卧在地上的大公猪疼的红了眼,甩着脑袋就对两只狗拼死反击起来。

  结果它这一用力,没对两只狗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让黑娃把它的耳朵咬了下来。

  紧跟着小金也刺啦一下将它卵蛋连根咬下,只剩下孤零零的猪枪了。

  这两处位置当即就血流如注,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热血汩汩往外冒个不停。

  而这头大公猪,嘶嚎着惨叫着,向前又冲了一段距离……

  就彻底歇了。

  躺在雪地里凄凉、悲惨的叫着,声音越发的小,不复之前的中气十足,身上的力气也跟瘪了的气球似的,缓缓把气泄了出去。

  “娘的,这大公猪就是难应付,这样了还能扯回关。”

  陈大志摸摸脑门的冷汗,只觉一阵后怕。

  大猎物扯回关是最要命的。

  扯回关,和定死关相对。

  带狗撵山,遇到猎物后,猎狗与猎物大多数是边追边打,一路厮杀不断,能迫使猎物停下,这就叫定关。

  如果定了关后,猎物又溜掉了,这个关就叫定空关。

  放空了的意思。

  但要是猎狗能够迫使猎物原地不动,可以是逼入死角,也可以是群狗将猎物干趴下,放倒在地,这就叫定死关。

  每当猎物定了死关,那就是猎人登场补刀的时刻了。

  而刚才那个眼看着像是定了死关,但猎物还有反抗能力,能抽冷子给你一下,或者趁人不备逃跑,这就是扯回关了。

  大概意思是还能跟人拉扯,且容易给人苦头吃。

  “是啊,这大公猪的性子太过暴躁凶狠,临死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小心……”

  陈凌咧咧嘴,眼睛不断观察着野猪的情况。

  野猪太猛了,万一临死给人来一下子,那可受不了。

  现在这头大公猪前腿窝插着箭,肚子上被喷子开了血洞,后腿瘸着,耳朵和卵蛋还被咬掉了,淌着血。

  眼看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陈凌便抄起钢叉,踏步向前,拧着钢叉狠狠捅进野猪的前胸。

  这里的皮可是薄多了,也软多了。

  热血飞溅之中,陈凌连着捅了四五下。

  然后这个大家伙就四肢抽搐,滚烫鲜红的热血很快就在雪地上溶出一滩刺目的红色。

  野猪成功拿下。

  两人都松了口气。

  “我先喂狗,祭香火,大志哥你回去拉个板车过来吧,这么大块头咱们两个弄不回去。”

  缓了口气后,陈凌说道。

  他是身上有把子力气,但是这猪身上血流的太多了,要是扛回去,那家伙媳妇刚给做的棉衣就不能要了。

  “好,那俺去拉个板车。”

  陈大志二话没说,把喷子给陈凌留下,自己拎着斧头下山去了。

  剩下陈凌自己之后。

  他先是用猪血混着猪内脏摆成一堆,放在山道旁的石头上鞠躬拜了拜。

  这是打到猎物后,给土地爷爷的一份香火。

  再往西到风雷镇那边就是拜山神爷爷,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他们这里,听人说好像是秦岭的大山神娘娘没给派山神,也有说山神跑了的。

  总之,陈凌拜完土地爷之后,才开始喂狗。

  他没下命令,两只狗猎完猪之后,就在雪地里蹲坐着,也不走近。

  等他发话了,才过来把地上的猪血舔食干净。

  这是陈凌教它们的规矩。

  本来他舍不得对两只狗下狠心去训的,就跟宠爱孩子的老父亲似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但是村里第一次闹狼过后他改变了想法。

  两只狗遇狼就兴奋,那次村外狼多,他没发话就硬冲了出去,搞得他担心不说,村民们也很被动,想开枪打狼也放不开,怕伤到狗。

  幸好那次它们表现出彩。

  不过回去之后,陈凌就下定决心要给它们制定些规矩,不然太随意以后要出事的。

  两只狗的聪明懂事也没让他失望。

  教了几次后,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猪肚和苦胆留下,其它内脏都是你们的,开吃吧。”

  两只狗立马放开架势,低头一阵狼吞虎咽的猛吃。

  这就是打完猎,给猎狗的奖励了。

  习惯之后,慢慢地它们会越发向往上山,渴望捕猎成功后的收获与奖励。

  若是不给猎狗奖励,就会消磨猎狗的积极性,长此以往,好狗也要养废掉。

  陈凌家的狗虽然是例外,有超出普通范畴的智慧。

  但该有的奖励是必须要有的。

  ……

  腊月十三的晌午,陈凌和陈大志把整头大公猪拉回了家中。

  从村里路过的时候引起了一大群村民围观。

  “瞧吧,俺说啥来着,就是宝栓三个太草包,人家富贵和大志两个就能把野猪拿下,他们三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娃娃,也拿不下个野猪,就这还去捡夹子?都不够丢人的。”

  “是啊,碰到野猪拿铁锹拍,拿刀上去砍,这有啥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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