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的腊八节是不串门的,陈凌本来想趁着这场雪,找王立献两人喝点小酒,这下也是不行了。
所以就窝在家里,陪着王素素絮新棉被,绷被子。蹲在屋内的地上,不是帮她扯两下这里,就是抻直两下那里,给她打打下手。
家里的棉被大多是双人被。
现在王素素肚子大起来,和陈凌一块盖双人被的话,夜里侧个身啥的容易进风着凉,且其它方面也有诸多的不便。
所以两人商量过后,就决定先分开睡,夜里各盖一条单人棉被。
而现在家里的单人被有些薄了,多是春秋两季盖的。
就得重新做两条新棉被才行。
家里的新棉花和旧棉芯,前阵子弹棉匠就来家里都给弹好了,正好派上用场。
王素素就准备全都絮上今年的新棉花,絮得厚厚实实的,夜里盖着也暖和。
至于双人被,可以当做两人的压风被来用。
……
王素素的针线活无疑是很好的,絮好棉被绷被子时,那大号的绣花针在她手里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用顶针顶着扎进去立刻从另一个方向露出头来,一针一下,一针一下,棉线嗤嗤嗤的声音不断在响着,那针走的流畅而娴熟。
陈凌看在眼里,只觉得是种享受,竟不会感到枯燥无聊。
被衬缝好以后,装上被罩,再绷一遍。
就这样,把被子四周都仔仔细细缝上一遍,横着缝了,竖着也要缝。
横竖针脚均匀,这样被子就不会显得蓬松了,棉胎在里面也不会来回跑,把棉被搞得薄厚不均。
这样绷被子是更加结实耐用的。
不过做针线这是细致活,冬天的棉被絮的棉花也厚实,针走起来很费劲,即使王素素针法娴熟,也耗费了一天多时间才做好这一条棉被。
毕竟有了身孕不能长时间在地上蹲着缝被子,做一会儿,陈凌就会扶她起来休息休息。
单人被子做好了。
红色的棉被,也是用红色棉线缝的,图案是一团团的金丝凤凰,金红颜色相配,看上去很美观,摸上去也很软乎舒适。
夜里盖在身上却是暖和多了。
……
今年的雪该说不说,下得真是不小,腊八白天停了,夜里又开始下,直到初九下午还不见停。
连着两天的大雪,不用多说,去县城的山路已经没法走了,置办年货啥的最近也都去不了,要再下一天,就大雪封山了。
陈凌陪着媳妇做好一床被子,就去厨房烧了壶水,又从锅里拿了两个尚有余温的鸡蛋,剥开后蛋清喂给小黄鼠狼,蛋黄就捏碎拌入瓦盆的玉米糁里面,而后端着去东边仓房喂鸽子。
到了仓房后,又掺入些稀释的洞天灵水。
这是给那只受伤的公鸽子吃的。
它这阵子被家养母鸽子欺负的有点惨,陈凌前几天给它治过伤,结果隔天就又挨揍了,脑壳的伤口还没好起来,就又给啄开了,脑袋羽毛都啄秃了,一直渗着血。
没办法,既然是配对,要培养感情,这在于一公一母互相磨合,也不能把母鸽子的嘴绑住。
这样的情况,只能把公鸽子养的强壮点,每天给它补充营养,让母鸽子接受它。
其实多数情况下,一对公母关在一起,是不会出现这种事的。
怪就怪陈凌养的鸽子太强壮了。
公的野鸽子在这母鸽子跟前跟儿子似的,母鸽子根本看不上它。
所以陈凌就想着把公鸽子的体格养起来,帮助它把母鸽子压服。
反正他不急,来年开春能配成对就可以了。
但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见效果了。
这只公鸽子虽然伤口没痊愈,但每天有陈凌给它开小灶,各种营养也不会让它伤口恶化。
意外的是,由于腊月天冷,它为了取暖,老往母鸽子跟前凑。
经常挨顿狠啄也没关系,夜里照样凑过去。
其实公鸽子原本没这么贼,这就是天冷给冻的。
加上地方又小,一来二去,母鸽子慢慢还真就没啥脾气了。
陈凌现在把筐子掀开,一大一小两只鸽子就贴在一起呢,小的那只额头秃了露着骨头和血痂,陈凌伸手把它捉出来,然后放在地上喂食。
这鸽子也熟悉这流程了,不反抗不躲避,就守着瓦盆静静吃着。
吃饱后,把它放回筐子底下,它立时就咕咕叫着,凑到母鸽子跟前。
母鸽子见状张着翅膀想拍开它,但它就愣是往前凑,筐子底下就那么大点空间,母鸽子实在没地方躲避,两只鸽子就又重新贴在一起,互相取着暖,眯着眼睛假寐起来。
“嗯,这样就挺好,来年春天给我孵一窝小鸽子,每天让你们吃好喝好都没问题。”
陈凌暗自点头。
心想看来这追求异性,还是得没脸没皮才行,家禽界也不例外。
看了眼瓦盆里鸽子吃剩下的,陈凌就走到墙根的大水缸前,舀点水涮了两遍,这下瓦盆的食物残渣,顿时就都在水面漂浮了一层,水缸底部就很快游上来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鱼,把水面的食物残渣哄抢一空。
这是院里小池塘的鱼。
是王真真放寒假后,就和梁红玉一起,一老一小把小池塘的鱼捞出来的,放到了水缸里。
至于里面的红鳝鱼,全都藏进了泥洞中,陈凌也懒得管它们,现在洞天里多得是,都是一群一群的,也再没山猫那样的人出钱买了,他不想费力气再去找。
喂完鱼,把瓦盆放下。
陈凌又把角落长方形的鸡笼提溜出来,里面扑棱棱各种鸟乱飞,他一手堵住笼门,一手伸进去抓了两只麻雀出来,攥在手里。
而后就冒着风雪,到院子外诱鹞子去了。
第208章 小聚
鹞子属于雀鹰,要是抓起来训的话,过程也跟熬鹰大致一样。
什么连着六七天时间不让鹰休息了,什么喂麻团刮油,给鹰隼上脚绊子了……
陈凌光是想想就头大,更别说人也要全程陪着了,这法子纯属找罪受。
这鹞子本来就是对他有所不同,之前还总是偷偷摸摸跟着他,结果连着几次被撞见在家附近和喜鹊打架。
撞见次数多了,它也就不躲了,索性就在院外安了家。
现在是霸占了院外香椿树上的喜鹊窝。
以往的几次尝试也证明了,这鹞子并不是不让他接近,只是害怕再次受到伤害而已,所以也用不上熬鹰的法子。
陈凌知道最近雪天,鹞子不怎么出窝,就搬来竹梯爬上去,把一只麻雀塞进它的窝里。
这时候鹞子正在窝里睡觉,缩着脑袋,浑身羽毛蓬松炸起,跟个猫头鹰似的,陈凌搞出来的动静吓了它一跳,但当它看到是陈凌又塞麻雀进来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而后冲陈凌鸣叫一声,便把那只麻雀按在爪子下面,用它锋利的喙撕食起来,很快就吃进了它的肚子,只剩下一堆血淋淋的骨头和羽毛。
陈凌就把剩下的一只也递给它吃。
一天两只麻雀,说饱不饱,说饿也不会太饿。
由于前阵子粘鸟网每天能网到许多鸟。
鸡笼很快就装不下了,就每天回来喂给鹞子吃。
从最开始每天四五只的喂。
到后来的三只。
到现在每天两只。
以后可能还要减少到一只。
就这样的法子吊着它。
入了腊月,又有大雪覆盖,野外的食物已经很少,在习惯了自己的投喂后,陈凌不怕它不主动求食。
……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这只鹞子陈凌叫它雕兄可是叫错了,人家其实是母的。
这还是前阵子王立献在院外无意间看到这只鹞子后,给辨出了公母。
说是公鹞子根本就没这么大的。
“不叫雕兄,难道以后改叫雕妹儿么?那多难听啊。”
陈凌嘀咕一声,扛着梯子回家。
……
腊月十一,雪停了,早晨村里到处又响起了扫帚和铁锹的声音。
陈凌这两天在家又陪着媳妇做了床单人被。
其余时间不是冒着风雪去果林附近的地套旁撒粮食,下两个夹子,就是守在火炉旁把玩老丈人送他的弓箭,当然了,主要制作箭矢,因为王存业只给了他这张大弓,箭矢也就给了三支。
不仅箭矢给的少,其实弓弦也是坏的,还是回来后王立献给他换的新弓弦。
因为这张弓是王素素的爷爷留下的,年头有些久了。
在给王素素找医书的时候,才从老屋翻出来的。
陈凌见到一眼就看上了,这弓比一般的弓要大不少,王存业留在家里也没啥用,就让他带了回来。
早上起床把院子和门前的积雪清扫过一遍后,陈凌就对着南面墙根下面留着当柴烧的老树桩开始弯弓射箭。
“哚”、“哚”、“哚”……
一道道箭矢射入木桩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什么准头不准头的他不在意,为的就是过把瘾。
……
“阿凌,压水机又冻住了,快提壶热水过来。”
“好嘞。”
入了冬之后,只要开始上冻了,压水机被冻住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有嫌麻烦的,就把水缸提前打满水,能持续用上好几天。
今天他们家就是两口大水缸的水全部用到底了。
需要再打两缸。
于是陈凌就放下弓箭,去厨房提了壶热水,走到压水井旁。
只见井旁压水机的流水口已经挂上冰溜子,而压水机内部的胶垫和铁槽子也结结实实的冻在了一起。
陈凌试着压了压扶手,冻的结结实实,根本都不动一下的。
“我来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