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95小农庄 第229节

  回家路上他心里大骂几句。

  想着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建房没人帮忙么,以后要是能回卫生院,甚至进县医院,这些王八蛋别想找他帮忙。

  这样想心里是舒服了点。

  但不知怎么,胸口还是隐隐有些发堵。

  “富贵,拿点油菜苗回去吧,炒菜吃也行,拌着吃也行。”

  三人把路铲完回家,从王聚胜家路过时,张巧玲给他提出来一大筐油菜苗。

  这时候,冬小麦和油菜已经出苗。

  经过初冬的霜露一打,这时的油菜苗比春天种下的味道要好很多。

  会少许多涩味与苦味。

  炒菜,或者上锅蒸完,用香油拌,都很好吃。

  这季节除了白菜,就是萝卜、土豆,能有点新鲜的青菜吃是不容易的。

  所以陈凌就抱了两大把,“这就行了嫂子,菜窖里的菜还吃不完呢,我带点回去尝尝鲜就行。”

  张巧玲还在后面喊:“再拿点吧,今年油菜籽撒多了,这是间的苗,俺家也吃不完。”

  没至大雪节气,这两个月晴天较多,油菜苗就仍带着青绿,晨晚的霜露还伤不了它们。

  等再过一月,山上开始降雪,油菜很快就会被冻枯萎,但是根也不会死,来年开春照样长得稠密。

  苗稠密了会互相夺肥,油菜荚长得少,会影响收成。

  而且收割的时候也更费力。

  所以,婆娘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时候就会去间苗,饭桌上也能多几顿绿叶菜。

  陈凌拿着两把油菜苗回到家的时候,对面王春元家七八号人叮叮当当忙活着。

  他们前几天已打好地基,现在正在盖堂屋。

  王春元见他走过来,就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而后继续低头忙活。

  这人也挺怪的。

  不管咋样,跟村里哪一家也没撕破脸。

  但就是跟村民们死活处不到一起,表面是笑嘻嘻的,却亲近不起来。

  即使没仇没怨的,也是这样。

  仔细想想,王素素有句话说得挺对,这家的两口子还真就是眉眼高,总觉得自家本事大,打心眼就看不起他们这些庄稼户。

  “你看不起别人,别人也看不起你。别来招惹我们就行。”

  陈凌也回了王春元一个微笑,然后走进院子。

  “回来了。”

  “嗯,你这是又在忙活啥?也不休息休息?”

  王素素正坐在屋檐下捣药。

  陈凌放下铁锹,走过去瞧了瞧,只是几味普通的草药。

  “晓芸姐的奶奶年纪大了,在床上躺了半年,老是生褥疮,上午找过来,让我帮忙给配点药……”

  “喏,钱都放那儿了,我不要,硬要给。”

  王素素是觉得收了熟人的钱,不大好意思。

  毕竟这点草药实际上连几毛钱都不值。

  “人给你,你就收下,哪天把她们叫过来,我给你们做顿饭吃,不就行了。”

  陈凌走到旁边洗洗手,便搬来了躺椅,挨着她坐下。

  “像咱们这样的,难免碰到熟人来,熟归熟,一码归一码。”

  “你要总不收钱,遇到脸皮厚的人整天过来找你看病,治不好还赖你,你咋办?”

  “所以该收钱就收,真和你关系好的,能理解你。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的,以后也不用太亲近。”

  王素素其实什么都明白。

  她就是脸皮太薄,心地太软。

  就像她在风雷镇遇到两个老同学,那两个女的有些说法是很不中听的,她也不愿反驳,怕伤了感情。

  不过她也有一点好,就是听陈凌的。

  把陈凌这个丈夫当主心骨。

  现在陈凌这么一说,她就嘿嘿笑起来,“好啦,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秋梅姐说咱们下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她要带我去办个体行医证哩,以后我真就是医生了。”

  她这次回娘家一趟,把她爷爷留下的旧医书找到了,带了回来。

  这阵子每天在家翻翻书,收拾点杂活,有人过来找她看点小病,也比之前自信多了。

  “那我到时候给你竖个牌子,写上王素素诊所,怎么样?”

  “别,别用我名字,听起来可怪了。”

  “那用我的?富贵诊所?这也不搭啊。”

  陈凌皱眉,这名字听着跟夜总会似的。

  “算了,先不起名,我去摊点咸食饼,上次你不是说好吃吗?正好巧玲嫂子给了点油菜苗,今天晚上再做一次。”

  “好啊,我去给你择菜。”

  咸食饼,又叫糊塌子,是黄河以北大部分地区的吃食,跟他们这边的柿子馍,红薯馍做法差不多。

  做的时候,手上不用沾面粉,用温水拌点面糊糊,打入鸡蛋,放点青菜叶,韭菜、菠菜、各类野菜皆可,或者其他蔬菜,按照自己口味去做就行。

  陈凌在瓷盆里拌好面糊糊,打入数个鸡蛋,王素素就帮他洗菜择菜。

  择好之后,油菜苗切好,放进去搅拌均匀就完事。

  等饼铛烧热,用高粱穗刷子在锅底刷上一层薄油,然后在瓷盆里舀一勺面糊倒进去,用锅铲摊成饼状。

  之后再用锅铲来回翻动数次,不到两分钟,一张泛着焦黄的鸡蛋咸食饼就出锅了。

  锅底完全烧热之后,陈凌摊饼的速度就更快了。

  基本上三四十秒就是一张,不到十分钟,瓷盆里的面糊糊就见了底,而竹筛里则多了十几张香喷喷的咸食饼。

  咸食饼烙完,再捣点蒜,用蒜汁拌点辣椒油和醋,就能蘸着吃了。

  王素素现在吃辣少,她就蘸醋碟,陈凌是两个碟都蘸。

  坐在厨房的桌旁,两人用筷子夹起一张热乎的咸食饼,蘸着配碟,入口柔软劲道,浓郁的蒜汁,与醋的酸爽,辣椒的香辣混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开。

  王素素一口气吃了四张。

  这东西软滑,适合女人小孩吃,且有蒜有醋有辣椒搭配着,多吃几个也不腻的。

  这样简单吃过,热了两碗晌午剩的疙瘩汤,晚饭就解决了。

  饭后近六点,天就快黑了。

  小夫妻两个就提上桶剩饭,拿着手电筒去村外的果园喂狗。

  在田间的土路上跨过了两个陡坡后,两人远远地就听到一阵狗叫,手电筒的光一打,一黑一黄两道身影从远处狂冲了过来,到跟前才渐渐放缓速度,哼哼唧唧的叫着,尾巴摇得像两个风车。

  王素素伸手拍拍两个家伙的脑袋,冲它们招招手:“走走走,开饭啦。”

  黑娃和小金两个聪明异常,似乎也知道王素素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情况,马上就不撒欢了,变得轻手轻脚的,踏着小碎步跟在王素素身后。

  这样的表现,别说王素素,陈凌都有些惊讶。

  他大多数时候是把两只狗当成玩闹的孩子,学东西快,护家打猎是好手,却没想到它们还会有这么懂事的一面。

  一时间老怀大慰。

  王素素也是高兴抱着两只狗一阵抚摸。

  玩闹一阵,小媳妇手电筒的光突然顿住:“阿凌,你快看,网上好多的鸟!”

  陈凌顺着手电筒的光看过去,就见粘鸟网上像是挂了一片片大大小小的落叶。

  全是张着翅膀被网缠住的鸟。

  三面大网,没有一张网落空的。

  “……可惜还是没网住野鸽子。”

  陈凌瞧了瞧,网上有鹁鸽,有喜鹊,就是没野鸽子。

  而后走上前,把网上的鸟解下来,并让黑娃把草棚里放的鸡笼叼过来。

  竹子编的鸡笼缝隙不大,装鸟也是可以的。

  而后麻雀、鹁鸽、喜鹊、云雀放了满满一笼子。

  这些全是吃庄稼和果子的鸟。

  剩下的嘴巴尖细,以吃虫子为主的就全部放掉了。

  至于在网上受伤,以及半死不活的鸟雀就丢给两只狗吃。

  “两只鹁鸽先留着吧,多攒几只一块做熏鸽子。”

  王素素当然没意见,“行啊,不过这鹁鸽不能当鸽子养吗?”

  “能养,就是太笨了,当肉鸽养吧,长肉也不快。”

  陈凌摇摇头,他想养点机灵的野鸽子,作为信鸽和赛鸽苗子,鹁鸽还是吃了的好。

  而且冬天养着它们,实在浪费粮食。

  “好吧,那就做成卤鸽子吃。”

  王素素伸着手指头,从笼子缝隙点了点鹁鸽的嘴巴,引得它一阵扑棱翅膀。

  ……

  喂完狗,两人就往家走。

  连着几个晚上没在家睡觉,陈凌今天打算回去睡。

  回到家,两人就准备烧水洗个热水澡。

  桌子旁刚倒上茶水的陈凌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王素素正在铺床呢,闻声便看过来。

  “我总感觉好像忘了点啥。”

  “忘了啥?没喂牛?还是没喂羊?”王素素问道。

  “喂了啊,牛跟羊不是下午就喂过了么。”

  陈凌挠了挠头,还没想起来忘了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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