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壮有力的虎爪扒拉起泥土来轻松得很,“沙沙”几下就刨出两个不小的浅坑。
接着,阿寿也站了起来,跟着走了过去。
两只老虎并排站定,后腿微屈,摆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姿势。
“呃……它们这是要……拉粑粑吗?”小森愣愣地说了一句。
王素素正晾衣服,见状笑道:“还真是,它们可爱干净了,以前在村里就知道找偏僻地方解决,完事了还晓得用土埋上呢。”
果然,阿福阿寿熟练地解决了生理问题后,真的开始用前爪刨起旁边的松土,试图掩盖排泄物。
那场面,既震撼又有点莫名的……滑稽。
两只威猛无比的巨兽,一脸认真地干着“猫埋屎”的活儿。
“哟?真跟猫一样啊?拉屎还管埋上的?”赵大海在屋顶看得稀奇。
山猫也笑了:“嘿!这俩大家伙!猫科动物都这毛病,拉完了得埋上!”
恰好这时,陈玉强扛着铁锹从前院出来,准备去自家麦地看看。
听到陈凌几个说话声,一眼就瞅见了这场景。
他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扛着铁锹就冲了进来,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
“富贵叔!别!别让它们埋!千万别埋!”
陈凌被他吓了一跳:“咋了玉强?”
陈玉强几步窜到墙角,看着那两滩还冒着热气的、分量十足的虎粪,脸上笑开了花。
仿佛看到的不是秽物,而是金元宝: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天大的好东西!”
他激动地比划着:“老虎屎啊!老辈人都说,这东西跟虎尿一样,煞气重!比啥朱砂、雄黄都管用!”
“蛇虫鼠蚁闻风跑,山精野怪不敢沾!”
“埋了多可惜!留着!留着镇宅啊!”
他越说越兴奋,转头对陈凌道:“富贵叔,跟你商量个事!让阿福阿寿,以后拉屎就拉俺家院墙外头那个土坑坑里,行不?”
“俺天天来收拾!保证不臭着你家院子!”
“有这玩意儿在,俺晚上睡觉都能踏实得打呼噜!”
“啥黄鼠狼偷鸡、野猫扒墙,保管都不敢来了!”
他这话声音不小,不仅陈凌一家,连隔壁正在收拾院子的王二婶子几家,都听见了。
王二婶子把扫帚一丢,眼睛也亮了:“哎哟!玉强你娃这脑子转得快啊!俺咋就没想到这茬!”
老太太赶紧跑过来:“富贵,肥水不流外人田!下次!下次让它们拉俺家鸡窝后面!我家鸡老被山狸子惦记!”
好家伙,他们这么一搞,房顶上的几个也心动了。
王立献比较实在,搓搓手道:“这么说,俺家大棚边上也缺这玩意儿镇着……”
赵大海更是直接,一拍大腿:“都别争!富贵,咱俩啥关系?下次先拉我院里!”
陈凌看着眼前这几个争先恐后、“求屎若渴”的乡亲,一时竟哭笑不得。
“不是……各位乡亲……这……这玩意儿它毕竟是屎啊……”
“没事富贵,俺不嫌臭!俺拿筐接着!”
“去俺家鸡窝旁!俺家鸡窝挨着村边边,容易闹黄鼠狼!”
“俺家猪圈也是,闹过老狼了……”
“俺家菜地头!菜地头!”
好家伙,刚才还其乐融融看老虎的场面,瞬间变成了“虎粪预订大会”!
村民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向陈凌“申请”。
仿佛那不是腥臊的虎粪,而是能保家宅平安、驱邪纳福的金疙瘩!
陈凌被这群热情的乡亲围在中间,听着耳边各种奇葩的“风水宝地”推荐,真是哭笑不得。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虎粪其实没那么神”、“就是普通的排泄物”、“埋了也会有味”……
但看着乡亲们那一张张写满了虔诚、期盼和绝对信任的脸。
尤其是陈玉强那恨不得现在就把虎粪请回家的急切模样,他所有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得,乡亲们信这个,那就信吧。
好歹图个心理安慰。
再说,老虎的粪便气味浓烈,留在村落周围,客观上确实能起到标记领地、警示其他中小型野兽的作用。
也算……有点科学依据?
他这边无奈苦笑。
本想说老虎都来了,不用再怕什么的了。
现在看来说啥也没用。
那边,正在专心“办大事”的阿福和阿寿,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围绕它们排泄物的热烈讨论给惊动了。
两只巨虎停下了动作,微微扭过巨大的头颅,琥珀色的眼睛里竟然很拟人化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和窘迫?
仿佛在说:两脚兽们,你们礼貌吗?能不能等我们拉完、埋完再讨论这个?
尤其是阿福,似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粗壮的尾巴尖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扫了扫地面,原本顺畅的“流程”好像都受到了影响。
紧张的直接冲围观群众啊呜啊呜的哈气。
但还是抵不过村民的热情,直接被热情淹没了。
最终,在陈玉强近乎“监工”般的热切目光注视下。
以及周围村民小声的、充满期待的议论声中,阿福和阿寿终于完成了它们的“神圣使命”,并认真地用爪子刨土进行了掩埋。
做完这一切,两只巨虎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般,立刻迈开步子,略显匆忙地走回陈凌家院子,重新找了个角落趴下来,还把大脑袋扭向了另一边。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带着点“社死”后的郁闷和想静静的感觉。
尤其阿福这只母虎更是趴着半天没动,有种没脸见虎的感觉。
陈玉强则如获至宝,几乎是在阿福阿寿刚离开的下一秒,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不是去挖,而是小心翼翼地在那片新土周围插上了几根树枝作为标记,嘴里还念念有词:
“好,好!这下踏实了!真踏实了!”
他脸上笑开了花,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一片安宁、邪祟辟易的美好日子。
其他村民也围过去,羡慕地看着那片被“开光”的土地,议论着下次一定要抢先预订。
陈凌看着这一幕,只能摇头失笑。
山猫和赵大海凑过来,挤眉弄眼。
山猫低声道:“得,富贵,你家这俩宝贝疙瘩,以后怕是拉屎放屁都得被乡亲们惦记上了。”
赵大海嘿嘿直乐:“我看以后可以搞个‘虎粪竞拍’,价高者得!绝对抢手!”
“你可拉倒吧,刚才属你喊得最响亮!”
陈凌笑骂一句。
第867章 春天的热闹
农历二月,每年都是过得最快的一个月份。
眨眼间,没啥感觉呢,就过去了。
很快步入了阳春三月,天气彻底的暖和了起来。
棉衣早已脱下,周围联绵的青山褪去了冬日的枯黄与灰暗,换上了一层柔嫩的新绿。
松柏愈发苍翠,栎树、橡树的芽苞纷纷绽开,吐出鹅黄浅绿的叶片。
山桃花、野杏花赶着趟儿似的绽放,粉白的一片片,点缀在苍翠的山腰间,非常喜人。
村口的水库,水面上涨,碧盈盈的,被风一吹,泛起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水库大坝两侧的垂柳,枝条柔软如丝,早已抽出嫩黄的芽叶,随风轻摆,空气里都飘荡着浓浓的春天的气息。
水鸟们也回来了,野鸭子成双成对地在湖心游弋,留下道道涟漪。
白鹭则优雅地立在浅水区,长腿纤纤,时不时低头啄食。
偶尔还能看到几只翠鸟,如同蓝色的闪电,“嗖”地掠过水面,叼起一尾小鱼便消失在对岸的芦苇丛中。
农田里的景象更是热闹。
麦田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风吹过时,掀起层层绿浪。
村民们忙着追肥、锄草,田间地头都是弯腰劳作的身影。
吆喝牲口的声音、互相打招呼的乡音,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让人心情都是舒畅的。
陈凌这几日除了收拾家里,就是抽空往县城跑。
县城小院的东西基本都搬回来了,但他还得一趟趟地跑,把那些该接回来家禽牲口一一接回。
最先接回来的是小白牛。
这头通体雪白的大水牛在梁红玉家被老太太照顾得极好,毛色愈发油光水滑,体型似乎又魁梧了些。
见到陈凌,它兴奋地“哞哞”直叫,大脑袋亲昵地往他怀里拱,像个撒娇的孩子。
陈凌笑着拍了拍它宽厚的脖颈,给它套上崭新的缰绳,牵着它踏上了回村的土路。
小白牛步伐稳健,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温顺乖巧。
接着是那些散养在林场临时鸡舍鸭棚的家禽。
陈凌挑了几只最能下蛋的老母鸡、最健壮的公鸡、以及看家护院最凶悍的大白鹅。
它们被分别装在竹笼里,由驮马拉着车带着,一路“咯咯”、“嘎嘎”、“哦哦”地叫着,回到了家,被陈凌放在了它们最熟悉的农庄。
睿睿最惦记的,自然是他的“小不点”。
那只胆大包天、敢啄陈凌鞋带的小黄鸡。
被王素素特意用个小竹篮单独装着,里面还铺了柔软的干草。
睿睿一路上就守在旁边,时不时踮起脚看看篮子里的小伙伴,嘴里念叨着:
“小不点,乖哦,快回家啦,坡上有好多虫虫吃!”
刚开春,哪有那么多虫子。
但是到了家,一放开,这小家伙就“啾啾”叫着,熟门熟路地追着睿睿的脚后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