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窑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丝毫没有影响他抽烟的动作。
陈平安见了,有些忍不住的说道:“二爸不是我说你,你这家里的光景是该想点办法,这样下去可不行。
几个弟弟妹妹都长大了,咋不说吃饭穿衣。
到时候人家要婆娘,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陈满窑听到这话,美美的抽着香烟,丝毫不在乎的说道:“大侄子,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地里的光景就那个样子,我就是累死累活也就混一个肚饱。
再说了,你是知道我的。
你二爸呀,天生就不是个下苦的人。
这地里的活呀,我一看就头疼。”
陈平安听到这话,便也懒得继续说下去。
谁特么的天生是吃苦的人?
谁看到地里的活不头疼?
难道就因为这些,就不劳作了,就不为妻儿老小考虑了。
说到底,陈满窑就是个邋遢鬼,懒得要死,丝毫没有上进心。
“大侄子呀,我跟你说。
你二爸呀,就适合做管理。
我要是当上了咱们大队的支书,那肯定比你老丈人强。
对了,我还要问你,你们单位有什么工作没有?
你二爸我要求不高,就是那种不需要干活,每天上班泡一杯茶,看看报纸就行的工作。
当然了,要是手底下有几个人管着,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要求不高,没有也行。”
陈平安听到这话,只觉得这是人能说出来的。
就他说的这种工作,谁他妈不想要?
这个是火热的70年代啊,大家都在讲奉献,搞拼搏的时候。
自己这个二爸倒是先进,一下子跨越到了九十年代。
要知道这年头的干部,绝大多数可都是充满干劲。
只有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的时候,很多干部才成了他说的那个样子。
至于他穿越而来的后世,干部们早就被各种留痕,各种材料,各种考核,折磨的要死要活。
陈平安脸色一黑,看着陈满窑悠悠的说道:“二爸呀,等你找到这种工作的时候,记得叫叫我。”
听到这话,陈满窑也是丝毫不在乎。笑着说道:“你呀,还是太老实。
你现在可是干部身份,别一天到晚的冲在最前面干着最辛苦的活。
你要多找找那姜汉文,以前的时候咱们跟人家八竿子打不着。
现在你可是他的侄女婿,让他帮你调调工作,那还不是再正常不过。
要知道,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领导,这种事情也就张张口的事情。
你啊,可别太老实了。”
妈的,陈平安还真没想,到对方居然想到了这么刁钻的角度。
他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走一下蒋姜汉文的关系,他这个二爸早就惦记上了。
用自己老丈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想屁吃呢!
陈满窑对于陈平安的态度也是丝毫不在意,对他而言,有枣没枣打两竿子罢了。
在陈平安这边混了一包烟,陈满窑说了几句闲话,便已经离开。
没过多久,他便到了村里的闲话中心。
看着一群晒着太阳,懒洋洋的社员们,他不由得当着大家的面,伸出右手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金城牌香烟。
然后拿在手里面,向上抖了抖,这才拿出一支香烟。
然后慢条斯理的,放在了嘴里含着,然后轻轻的掏出火柴点上。
美美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
然后右手拿着烟盒,有意无意的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
这才说道:“唉,咱就是个农民,一辈子就适合抽旱烟。
可是这个平安呀,今儿一大早见到我,非要塞给我一包烟。
我说不要,他还跟我生气了。
见他这样,我便只能勉为其难的装了起来。
可是这支烟呀,抽着实在是没劲儿。”
众人看着他,恨不得把香烟掏出三支,然后一字排开。
然而,这会嘴里,却还说着这样的话。
便忍不住的说道:“满窑啊,你要是真不想要,给我抽好了,我们这些人可不嫌弃。”
“是啊是啊,你可不要一个人抽,怎么的也给我们大家分一支嘛。”
田碎娃抽了一口旱烟,也是嘟囔着说道:“对呀,陈二叔。
我还没有抽过这金城牌香烟,要不你让我也试一试?”
陈满窑听见众人这话,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却是装着说道:“哎,去去去。
你们懂什么呀?
虽然我抽不惯这烟,可这毕竟是我那大侄子孝顺我的,要是给你们抽了,岂不是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众人听到他这话,不由得翻起白眼,齐齐对他蛐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众人也是不由得开始八卦了起来。
“陈老二,听说你家大侄子早早的就提了干部。
现在一个月工资很多的吧,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陈满窑一点的笑容。
“嗨!
你们呀,也就活该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撅着屁股在地里刨食。
人家这当了干部,那都是为了更好的为国家奉献,那会想着什么工资呀?
我家那大侄子呀,一整个人心里就想着奉献,心里没有想过工资。
他的工资都是交给媳妇,他自己从来没有碰过钱。”
哦哟,众人听见陈满窑这话,也是被忽的一愣一愣。
想着,人家当干部的,也许真的不喜欢钱,从来没碰过钱,一心想着为人民服务。
在家里呆着的陈平安,自然想不到他会这么的崇高。
这会儿他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手头的钱财,想着在家里修两孔新的窑洞。
毕竟他们家现在就只有两孔窑洞,每次他们夫妻俩回来,都没有地方住。
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现在手头宽裕了,是时候修两孔窑洞。
“爸,咱们这里修一孔窑洞多少钱?”
陈平安对于这些不清楚,便只好问起了陈满仓。
陈满仓原本抽着烟,听到这话,不由得眼神一亮。
然后看着陈平安说道:“这可不好说。
具体要看修怎么样的。
如果全部用青砖箍了,一孔窑洞下来,加上门窗,算上粮食至少也要150块钱。
而如果简单的修个土窑,外面用青砖接个帽,80块钱顶天了。”
听到这话,陈平安不由得点了点头,
150块钱,算下来也真不多。
还不到他两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陈平安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姜晓。
便起身走过去,轻声跟她说道:“晓,咱家现在有多少存款啊?”
姜晓听到他这话,现实用围裙擦了一下手。
这才说道:“前些天我刚看过,大概有八九百的样子。
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要用钱?”
陈平安听到这话,便把自己想要修窑洞的事情说了一下。
“哎。
这事是应该的,咱们是要修上两孔窑洞了。”
毕竟,自己这回来天天住娘家叫什么事啊。
这年头,出嫁的女儿住娘家可是要被人说的。
她也想跟自己的平安哥有一个自己的家。
“嗯,那你完了准备三百五十块钱,我这就跟爸商量一下,把地方选一下。”
“哎,好的。”
陈平安这边跟姜晓两个人商量好,便直接去找陈满仓了。
“爸,你看咱家这窑洞也不够住。
我们俩回来之后还要去别人家借住,着实有些不方便。
我现在手头有些钱,我准备修两孔窑洞。”
陈满仓抽了一口烟,这才说道:“唉,是应该修两孔窑洞。
本来你结婚,这窑洞就应该我给你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