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混沌青莲，是洪荒时期就存在的至宝，寻常修士若是得到将其炼入体内，能够直接得到混沌元神，修炼再也没有瓶颈。
“同时，它也可以用来容纳灵性。
“简单来讲，就是给绛夜的三魂七魄，换一个载体，只要保存意识，后续重塑肉身对于上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除此之外，秘境当中，应该还有一些洪荒灵宝，能够助你加快突破仙帝的速度，只是……”
他顿了下：“混沌秘境，可以说是整个上界最珍贵的秘境，因此每逢开启，三界六道的大能都会前往，其中不乏仙圣和各族准帝，可谓是凶险无比，你们真的想清楚要去了？”
这句话从字面上来看，明显是句废话。
绛夜和白袍逃至此处，定然是早就想清楚。
但陈三石明白其言外之意，他开口道：“江长老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那就好。”
江长歌满意地点点头：“陈三石，你要明白，你手中既然拿着苍生祈天珠，又身负人族气运，那你的命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是天下的，就算是要死，也要找到继承者之后再死，明白吗？”
“我知道。”
陈三石看了眼魔女，严峻地沉声道：“倘若真回不来，我也绝对不会让魔种落到罗霄宗手中的。”
“……”
绛夜瞳孔微颤，但并没有说什么。
江长歌从衣袖当中取出一块玉佩：“此物，是打开秘境的钥匙，另外里面，还有一些关于混沌秘境的情报，希望能够对你们有用。
“哦。
“记得把这个带在身上。”
他说着又拿出一道香囊：“这里面装着的乱星砂，能够用来遮蔽天机，免得摘星楼的老瞎子太快找到你。”
“太快？”
陈三石说道：“江长老的意思是，那老瞎子无论如何都会找到我？”
“嗯。”
江长歌神色凝重：“此人乃是当世唯一修炼天机神道超脱入圣之人，又有什么手段能够瞒得过他？
“丁修那厮，你暂且不必担心。
“这个老乌龟，只要一日没有成就仙帝，纵然是天塌下来，也绝对不会出关看一眼的。
“至于其余的……
“我还要留守总舵，防止八仙上宗来袭，所以恐怕就不能帮到你了。”
“不敢劳烦江长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理当我亲自去面对。”
陈三石抱拳：“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万事小心！”
江长歌目送他们远去。
南宫青瑶姗姗来迟：“走了？”
江长歌默然。
“你真不打算帮忙？”
南宫青瑶说道：“他们两个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南宫。”
江长歌语气平静：“我希望你不会怪我。”
“……”
听到这话，南宫青瑶怔住，似乎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
就听到江长歌继续说道：“魔种可以重启天道，也可以彻底摧毁天道。当年梅长老曾经留下过一道阵法，我在很久之前，就将其封印在了魔种体内。”
反应过来后面露厉色：“江长老！你怎么能……”
“南宫长老。”
江长歌打断，面沉如水：“你刚才也说了，一旦发生意外，我们连纠错的机会都没有，丁修的阴谋将会得逞，天道重启，而他，将会镇压世间百万、千年甚至更久。
“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相较于一个，有人永生永世高高在上的世界，那我宁愿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
“况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哪怕是一片混沌，也依旧会继续运行，早晚有一天，会重新诞生人族，只不过那个时候新生的人族当中，不会再有人自称为‘仙’，踩在众生的头顶，敲骨吸髓。”
“你疯了。”
南宫青瑶还是无法接受：“你这样做，跟丁修有什么区别？假如梅先生在天有灵，一定会责骂你的！”
“可惜，梅先生不在了。”
江长歌目光坚定：“南宫，这场持续十万年的争斗，我们不能输，起码，不能让他赢。”
“你执念深入骨髓，已然成魔！”
南宫青瑶蹙眉，作势要离开此地。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她困在其中。
“南宫长老，你转世重修至今，不过是区区合道，不是我的对手。”
江长歌面无表情：“请你安心留在诛仙门内吧，说不定，陈小友最终能够成功呢？”
……
“疯了，简直是疯了！”
摘星楼。
一座耸立在万丈悬崖上方的阁楼内，不断传出桌椅倒塌、瓷器破碎的嘈杂之声。
活了数万年的老瞎子，自从修行以来，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狂般乱砸东西。
“老祖？！”
“……”
摘星楼内的弟子，只敢远远地望着，无人敢靠近。
唯有洛云舒大步走进殿内：“老前辈，这是又怎么了？”
“都疯了！”
老瞎子似乎经受巨大的消耗，瘫坐在地上良久之后，情绪才缓缓平复，他抓起滚烫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丁矮子要重启天道，虽然是造孽，但为了长远的大局我尚且能理解。
“可你猜猜，诛仙门的江长歌要干什么？！
“他要所有人一起陪他死！
“简直比荡天真君还要癫狂！”
洛云舒叹了口气：“诛仙门的那些人，脑子本来就不正常，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能做些什么？”
老瞎子盘膝而坐，枯瘦的手指抚过面前一块龟甲上的裂痕，自他的指尖燃起一缕幽蓝火焰，那不是凡火，而是本命魂火，以点燃元神为代价而燃烧。
火焰顺着龟甲纹路蔓延，所过之处，龟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那双早已失明的眸子深处，似有星河流转。
魂火骤然暴涨，将他整个人吞没，无数卦象同时亮起，化作漫天星辰将整座阁楼笼罩其中。
老瞎子从中抓住一道金光，仿佛将风暴攥在掌心，须发倒竖，衣袍狂舞，直到盏茶过后，一切才渐渐平息。
他苍老的面孔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
“如何？”
洛云舒问道：“可有办法拦住他们？”
“陈三石，又是陈三石……”
老瞎子喘着粗气：“唯有除掉此子，才能维护住天道平衡！”
“他躲进诛仙门那个不知所在的洞天福地之内很多年了，很多身怀气运之人想要找他，都没找到。”
洛云舒说道：“要不然前辈算算诛仙门的总舵藏在哪里，我们直接找过去？”
“他不在那里。”
老瞎子冷笑起来：“想藏人？还没有人能够在老夫面前藏得住！
“洛小子！
“一旦我找到陈三石的下落，你就立马集齐所有其余气运携带之人一起前去围杀，告诉他们，谁要是能杀死陈三石，我就保他成就仙帝之位！”
话音落下。
他再次铺开星辰万象，开始寻找天道的一线生机。
……
“混沌秘境。
“诞生洪荒时期，曾经是诸多仙帝的洞府，后来，由于其所处的区域，在一场人族和妖祖的大战中崩坏，便遁入虚空当中，成为一处秘境。
“传闻秘境当中，有一样宝物，能够让原本不具备气运之人，得到争夺气运的资格。
“故此，每次开启，三界六道之内不甘止步于仙圣、准帝的大能亲自前来探寻，也有身怀气运之人，想要来这里提升修炼速度。
“秘境开启的时间并不固定，或是数千年，或是数万年，距离上次开启，已经过去足足八千年。”
这些。
便是陈三石从江长老给的玉佩中看到的信息。
他和绛夜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北元仙洲的极北之地。
放眼望去，夜幕之下，山舞银蛇，雪霜漫天。
陈三石一路走来，也算是闯过不少秘境，以往秘境尚未开启，便会有大量的修士聚集，可这次却人迹罕至。
很显然。
此处秘境的凶险程度，令世间绝大多数的低境修士，根本不敢来凑热闹。
“绛夜。”
陈三石开口道：“这些年，你就是在找混沌青莲？”
绛夜颔首：“在洪荒时期，混沌青莲并不稀有，一直以来，我都在凭着模糊的记忆寻找，可始终没能发现踪迹，想必是年代过于久远，那些秘境都崩塌、湮灭了。”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陈三石问道：“我是指，把你从混沌之灵变成魔种。”
绛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