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笑看着面前几张熟悉的面孔，露出失望之色，他沉声道：“长歌，把近期各地都发生过什么，告诉他们。”
江长歌呈上信笺。
这里面，记载着数不清的低境修士欺压凡人的事件。
“各位。”
梅笑语重心长：“继续这样下去，和白玉京治下的修仙界，又有什么区别？”
“那就设置更加严苛的律令！”
徐念言辞振振地说道：“但凡欺压百姓的修仙者，一律杀无赦，但绝对不能，让凡人能够弑仙！”
“没错！”
“倘若凡人想要造反，该当如何？”
“仙帝！那可是仙帝啊！”
“难道凡人当中，就没有穷凶极恶之人么？万一这个凡人仙帝，对梅长老你出手，我们该如何是好？！”
“……”
众人争论不休，最终不欢而散。
在后续的百年时间里。
类似的争执，从未平息。
十二金仙当中，以徐念、萧明夷为首的八人，坚定地反对梅笑的计划，余下的四人中两人中立，仅仅有两人支持梅笑。
画面不断更迭。
梅笑不顾众人的反推，强行推进计划。
因此，徐念开始暗中破坏，他先是破坏“宗门道运”，然后又教唆凡人利用祈天珠作乱，来证明梅先生的想法行不通。
最终事情败露。
梅笑夺去徐念的灵根，将其贬黜为凡人，希望其能够找回初心。
结果……
徐念失去修为之后，由于郁郁寡欢，不出两年就病入膏肓。
“念哥！”
丁修跪倒在地。
“小丁，念哥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
徐念说出遗言。
在这之后。
丁修下定决心，要阻止梅笑。
他蛰伏在罗霄宗内等待着时机。
直到数千年后。
梅笑炼制混沌道胎大成，陷入到极度虚弱而苍老
丁修和萧明夷先是引开其余四名金仙，而后联手其余六人布下陷阱，将梅笑打成重伤。
“长老！停手吧！”
萧明夷声音发抖：“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们！为什么？！”
梅笑遭遇背叛，面对曾经同生共死的故友们的围杀，他并没有愤怒，苍白的面孔上唯有失望和悲悯，他最后一次劝说道：“你们入魔了。”
“你才入魔！你跟初代罗霄宗主一样疯了！”
“事已至此，休怪我等不念及往日情义！”
“……”
众人一拥而上。
梅笑陨落之后。
其余几名金仙才匆匆赶回来。
自此，罗霄宗陷入到极大的混乱当中。
萧明夷和叶修，以惨烈的代价赢下这场内斗。
其余四名金仙，仅有江长歌侥幸活下来，逃出罗霄宗后，暗中组建诛仙门。
梅笑炼制的“道胎”和“万法皆禁”，在他临死的前一刻，被阵法封印在秘境当中。
他的一缕残魂，带着“镇守使令牌”和“苍生祈天珠”来到下界凡间，一次又一次地挑选传人完成未竞之事。
一百八十二人。
到陈三石这里，已经是第一百八十二个拿到镇守使令牌的人。
在此之前。
或是跟徐念、丁修一样忘记初心，或是死在征途中，都没能来到上界，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549章 突破仙圣
“所以……”
陈三石从诸多画面中抽离：“诛仙门的各位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不是继承梅先生遗志，而是继续摧毁灵脉？”
“不错！”
江长歌说道：“过去的事情足以说明，梅先生的方法确实行不通，既然天地灵气早晚要崩溃，那我们为什么不把事情做到底，直接毁掉灵脉？
“陈小友。
“今日见你，除却告知真相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诛仙门。
“我从那场大战就留下暗伤，苟延残喘到今日实在是身心俱疲，我想将来把诛仙门交到你的手里，也算是对得起梅长老当年的恩情。”
“江长老。”
陈三石慎重考虑后摇头：“我恐怕跟贵宗理念有些偏差，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想直接摧毁天地灵气。”
“唉~”
江长歌没有掩饰失望，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我早就猜到了，你还太年轻，心中充满希望，就跟梅长老当年一样。
“但你应该听说过，罗霄宗的初代宗主，荡天真君吧？”
“自然。”
陈三石在罗霄宗看过典籍，得知这位荡天真君一生贯彻的理念，就是对断绝天地灵脉。
就连万法皆禁，都是此人所创造出来的。
“这位荡天前辈，原本是元始灵根的天才，结果年幼时被同族挖去灵根，沦为凡人，在凡俗蹉跎多年。”
江长歌讲道：“后来得到伪灵根，才总算是重新踏上修行之路，他见过修仙界的起伏，也经历过滚滚的红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只要修士还在，那这世间就永无宁日！
“所以。
“荡天真君在踏上顶峰之后，就立即开始付诸行动。
“只可惜……
“他遭到全天下修士的反对，最终天地崩裂，身死道消……
“现如今，我诛仙门要做的，其实便是真君未完成的事情。”
“梅先生呢？”
陈三石反问道：“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江长歌说道：“一则，梅先生知道阻力太大，更加愿意维持仙凡平衡，等到天地灵气自然枯竭。
“二则，还有着其余顾虑。”
“顾虑？”
陈三石追问：“能否讲讲，这个顾虑具体是什么？”
“域外古魔。”
江长歌道出一个陌生词汇。
“古魔？”
陈三石怔了下：“是指魔道的古魔一族？”
“是，又不全是。”
江长歌说道：“古魔一族跟人族同源，都是在混沌指初就诞生的种族，后来人魔大战失败之后，被上古大能封印在域外。
“现如今你所能见到的古魔，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些血统不纯的后代而已。
“梅先生担忧古魔卷土重来，所以才没有强行摧毁灵脉。
“可千万年来。
“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见到或者接触过古魔，就连他们留下来的古魔分支，在修仙界的势力也日渐衰微，这些年大有被人族魔道彻底吞并的意思。
“至于怜悯……
“我知道，陈小友是觉得，摧毁灵脉会断绝成千上万人的仙途，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灵脉还存在一天，他们对于‘魔种’就不会死心。
“哪怕魔种没了，他们也会想出新的办法，用祭炼天地的方法，来恢复天地灵气。
“为的，就是一个长生不老！
“为的，就是能够永远以仙人的姿态高高在上！
“究竟是摧毁灵脉，还是早晚有一日，眼睁睁地看着万物生灵被献祭，二者非要选其一，陈小友，你究竟要选什么？”
陈三石陷入沉默，没能立即给出自己的答案。
“咳咳……”
江长歌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平复之后转移话题：“陈小友，我知道今日，即便说再多也劝不动你。
“但希望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回到东胜神洲，去你一手创下的大汉仙朝看看，看看那里有什么变化。
“我想那个时候，你多少就能够理解一些我的想法了。”
“东胜神洲？”
陈三石眼角微动。
不久之前，梅先生就曾经提到过此事，现在江长老又说起，难不成大汉真出了什么事？
可河儿明明说，一切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