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子 第35节

  跟先前所送的礼物红玉马雕还呼应上了。

  无非就是四个字。

  龙马精神,老当益壮。

  而且这一首诗,可不是谁都能够当得起的。

  十几年的宰辅生涯,就地位来说,孙司徒当之无愧。

  而在他说完没多久后,中平王便缓缓鼓掌,笑着点评道:“范生言真意切,孙师名副其实。”

  原本听到这首诗,就有些嬉笑眉开的孙司徒,在中平王也捧了他后,笑着摆手自谦,接着又对学子们说道:“我老了,不中用了。这大虞社稷,日后还是得靠尔等努力。”

  是舔,但完全的舔到了点上。

  而且范无忌最开始的时候,便被安排到了最‘贵’的位置,说明他深得孙司徒喜爱。

  现在,这个才华展示的时刻,又如此的优秀。

  孙家小女,九成是要嫁给他了吧。

  魏翊渊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会是这样。

  道理很朴实。

  武将后代,仪表堂堂。

  他更加好奇的是,倘若这个宋时安并非婢女庶出。孙司徒会不会去拉拢?

  毕竟论家世,才华,还有容貌,都不弱于他。

  甚至说在长相这方面,宋时安还要超出不少。

  也有可能吧。

  毕竟这屯田,不管他反对不反对,皇帝都是要去做的。

  在诵诗完毕后,范无忌对着孙司徒缓缓一拜,接着退回位置上。

  在回去时,他看到了孙瑾婳。

  对方眼神与他交汇后,浅浅的笑了笑。

  轻巧梨涡显现。

  范无忌脸颊微红,便在落坐时,顺手饮了一樽。

  郎酒,劲上来了呀。

  糟了,看这样子,如果没有什么差池的话这司徒小女就要归范无忌了呀!

  韩忠辰有点急了。

  他给孙司徒当狗…呸,是当刀!为的不仅仅是富贵,还有江南第一美女。

  所以,他才如此的卖力。

  已经是亚元了,前途自然会光明坦途,何苦自毁名声,为那些自视清流的家伙所抨击呢?

  就是想要向司徒大人表明忠心,好将小女嫁给我啊!

  “那我这块砖头,也献献丑了。”

  登场时,对着宋时安白了一眼后,他面向了孙司徒和中平王,露出尊敬至极的殷勤笑意。

  走狗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期待起来。

  刚才那个抄书的礼物,就真的已经很用力了。

  现在直接献诗歌颂,看看他能整出什么活来。

  “才惊鬓角雪侵早,又怯眉峰霜落悄。”

  缓缓的,韩忠辰开口了。

  抑扬顿挫,诵读的非常漂亮。

  虽然他是走狗,但毕竟是亚元,文学水平自然是不容小觑。

  就这前两句,让孙司徒都认真的听了进去,甚至还有些伤感。

  这不就是老年人最真实的那种心态吗?

  变老,就是寒霜降下。

  孤独而又凄凉。

  这就是准备了一晚上的诗么,还不错嘛。

  孙恒对韩忠辰倒是有了些好的改观。

  当年他刚入仕时,就有了科考,他也是用了两届才考上的普通举人。

  进士就更别说了,是不可能中的。

  而在场的诸位,可是全员亚元。

  自己那位弟弟,更是双科第二的亚元第一。

  说不嫉妒是假的。

  但才能远胜于自己,他又能如何呢?

  诵读完前两句后,韩忠辰又缓缓的,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在众人的期待下,道:“愿窃瑶池百岁桃,偷移日晷续春韶。”

  这两句读出来之后,所有的学子,全都傻眼了。

  孙恒和孙谦甚至睁大了眼睛。

  不是。

  这小子,在认爹?!

  笑了。

  就让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宋时安都快要唱出来了。

  而刚才还在感伤的孙司徒,瞬间就绷不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笑了起来:“哈哈哈……”

  “哈哈。”中平王更是指了指他,又对孙司徒说道,“这个书生真是孝心满满啊,孙师。”

  中平王的话,让孙司徒笑得更厉害了。

  太搞了。

  这种话就连他儿子说出口,他都会觉得肉麻。

  “好诗好诗。”中平王第一次表情这般丰富,演都不演。

  被这样夸的韩忠辰也是笑盈盈的行礼,受宠若惊。

  然后,又全程赔笑的退回自己的桌位。

  司徒大人,很高兴啊!

  但他回首一看,却发现其他的书生也在那里乐。

  并且对自己似乎颇有轻蔑。

  这群混蛋,就酸去吧!

  有韩忠辰这么一搞,后面的基本上难以逾越了。

  而且前十主要是策论高手,也不是每个人辞赋都强的。

  有些人加上准备不及时,表现的也就比较一般。

  回到位置,就尴尬喝酒了。

  一直到最后只剩两个人。

  “谦就罢了,以免有泄题之嫌。况且,今日本就是为小妹择婿。”

  孙谦主动的推辞,一是因为他说的,再就是不愿意当‘砖头’。

  那么最终,就只剩下宋时安了。

  全场目光,向他聚焦。

  就连孙司徒,也亲自冷漠开口:“那解元郎,开始吧。”

第35章 若个书生万户侯?

  世界,聚焦于宋时安。

  可以说,孙司徒为的就是这一碟醋包的饺子。

  为小女择婿,为儿子造势,是原本宴会的主要打算。

  可现在,完全的变味了。

  就是要来针对宋时安,针对《屯田策》这一篇策论的作者,让陛下看到,扬州孙氏对抵抗屯田的决心。

  现在的宋时安,虽然以这一论拿到了解元。但入仕之后,也只是七品官,绝对不可能主持任何朝廷大事。

  更别说成为屯田这样国策大计的核心领袖。

  但是,又一定会让这样的人物来施行。

  所以朝廷现在的打算,基本上就是明牌的。

  给宋时安一个安全的县来任父母官,刷一刷声望和政绩。

  倘若他能有一县之治理能力,在短期内,不说到蒸蒸日上、政通人和,但辖内稳定,小有所成,那在县令任期结束后,他是一定会被连升数级,委以一州的屯田重任,成为当今天下,最年轻的朝廷要员。

  可谓是时势造英雄。

  但是,他敢去当这个英雄吗?

  今日孙司徒如此针对,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不敢去搅和这浑水。

  都被捧到了风口之上,不进,也就退了。

  他现在向扬州孙氏迅速滑跪了,那就一定会被朝廷弃用——不敢得罪世家,如何去当这个风云人物?

  魏翊渊端起酒樽,熟视着宋时安,不由得严肃起来。

  以‘诞辰’为名赋诗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坑。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对于写出了《劝学》的宋时安,吟诗并非刁难,而是舒适区。

  但此刻,诗的好坏根本就毫不重要。

  一个尊贵老者的生日宴,让你为他献诗。你若歌颂了,日后屯田如何进行?

  这首诗,就可以拿捏你一辈子。

  你若气急败坏,真的被整怒了,开始辱骂暗讽孙司徒。既不体面,没有对长者的尊重,日后孙氏也能有理有据的攻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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