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位,都被感染得潸然泪下了。
对此,皇帝做出感动的赞赏道:“宋爱卿,真担得起公忠体国这四个字。”
剩下的人,都在附和的点头。
魏忤生知道,所谓吴王的努力,已经结束了。
走到中间,他肃然道:“陛下,臣以为结盟只可解一时之患,而改革方才是长久之计。”
这话,让全场静默无声。
“中山王,继续说。”皇帝道。
“宋时安于《国富论》中所言,皆乃治国之良策。屯田,通商,治军,此事刻不容缓。”魏忤生道,“燕王乃两面逢源,见利忘义之辈。我们不可安逸于这片刻的安宁,而对于此刻的问题,视而不见。”
魏忤生这一刻,就像是宋时安一样,尤其的刚。
而且其皇子的身份,也让百官难以开口。
但皇帝却丝毫不乱,尤其平静。
这反应,明显是自己没有对他造成困扰。
什么意思?
“臣以为,殿下所言极是。”这时,孙司徒认真的开口道,“不能够享这片刻的安逸,在醉生梦死之中,忽视这大虞真正的问题!”
老东西,你要做什么?
魏忤生睁大了眼睛。
“臣以为,在宋时安为大虞燕相,北境暂且安宁之后,应马上启动屯田。”孙司徒道,“我等士族,更应当起到表率作用,主动配合屯田!”
“……”魏忤生怔住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多大的圈套。
他们并不抵制屯田。
他们抵制的是宋时安。
宋时安屯田,要改变的是贫富差距。
而这些人赞成的屯田,是剥削中产阶级。
那皇帝如何办?
皇帝他只要粮。
至于粮从何来?
与朕无关。
第245章 锦衣卫归盛安
吴王赵毅还有叶长清三人一起走在夹道,面色都有些沉重。
这时,魏忤生从身旁而过。
“忤生。”吴王喊了他。
魏忤生停下脚步,双手对其敷衍的行了一礼,接着便继续往前走。
这一幕,让吴王相当没有面子。
可这时,叶长清用力捏了下吴王的大腿。
“忤生!”哪怕很没面子,吴王也硬着头皮道,“在外面等着我。”
魏忤生脚步稍缓后,继续往夹道外面走了。
晋王这一手,确实是做到位了。
让这对兄弟的关系,产生了间隙。
“殿下。”压低声音,叶长清严肃的说道,“等下,请说实话。”
“好。”
吴王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接着,也快步的往夹道外面走了。
此刻,在他们身后的那群以孙司徒为首的老臣,全然将这一幕收进了眼里。
其中唯有孙司徒,敢笑。
陛下啊,你可能是个好皇帝,可是当父亲,你还真的不如我。
而皇帝的另外两个儿子,晋王和中平王,则是面无表情的往外面走,把一切都藏在了心底。
但今天中平王尤其欣慰,自己这个二哥,是真的懂如何去还击了。
这么来一下,四哥和忤生哪怕亲兄弟,也得闹掰!
………
在魏忤生的王驾里,吴王随后登上,一见到那个表情极其冷酷的弟弟,他当即就开口辩解道:“你没看出来吗?陛下是铁了心的要宋时安留在燕地,不是我不愿意救。”
“既然吴王您知道,那为何还要在朝堂上进言?”魏忤生反问。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问我作甚?”吴王有些难堪的皱着眉,咂了一下舌,“你是不是觉得晋王都比我好,至少他主动求情了?”
“我不知道。”忤生摇了摇头。
“他那是为了跟我做对,所以才那么说。并非是真心为了救宋时安……而且不是救,宋时安在燕国是当相国,又非人质。”吴王苦口婆心道。
这句不当人的话,让魏忤生沉默了。
然后,看向这位尊贵的吴王:“我明白了,四哥要当皇帝,所以要听皇帝的话。忤生什么都不要,所以我会自己去救。”
“不是的!”吴王急了,但理智还未失去,他尤其痛苦的说道,“你想一下,父皇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不做了?”
“屯田。”
“那只是没让宋时安屯田,今日那些大臣不都献了忠心,愿意配合屯田吗?”吴王道,“父皇比任何人都英明,他什么都想到了。”
“那宋时安,就不救了吗?”
“我肯定要救他!”
吴王当即红温,接着压低声音道:“你也看得出来,父皇身体很差了。只要我当上皇帝,必定会将宋时安从北燕接回来。五年,不,顶多三年。我发誓,我对天起誓!”
魏忤生先前觉得自己懂一些政治。
可现在,被上了一课又一课。
吴王,越来越像那些人了。
他把自己当成了驴子,在前头吊了个萝卜。
“谢殿下。”
魏忤生缓缓的行了一礼。
“忤生,你怎么想的?告诉四哥。”吴王渴求的问道。
“忤生没有想法,谢谢四哥了。”魏忤生挤出一抹笑意,“我想回王府休息一下。”
他下达了逐客令。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后,没办法的吴王也只能暂且离去。
魏忤生缓缓的张开手,看着掌心那道深壑的疤。下一瞬握成拳头,朝着马车上用力一砸。
实木裂开缝隙,他的拇指关节也裂开伤口,鲜血溢出……
一众大臣在朝堂之上力表忠心的支持屯田,并且主张为宋时安封侯等话术,让一切的顽抗都无济于事。
此乃阳谋。
而这几日,宋时安要在燕国为相的消息也传遍了盛安。
大街小巷,里坊集市,无不热议此事。
“这燕国不是杀了我们的使者吗?怎么还求宋大人在他那里当相国。”
“那宋大人答应了吗?”
“这可是二十岁出头当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会拒绝呢?”
“他莫不是被软禁在了燕国,咱们要用他换了盟约吧?”
“我听说的可是他自己要当的,就是贪图荣华富贵,消息确凿。”
“胡说八道,你这是收了孙司徒的钱,故意抹黑小宋大人吧!明眼人都知道,他不在大虞谁最开心。你们这些拿了钱干事的,一点儿良心都不讲。”
“你可别乱说话,你敢说他打心底不想当相国吗……”
“真是让人心寒,拿命守了朔风,回来还要坐牢。拿命去出使,可还有人说他是求富贵,想在他国当相。我说呐,既然都是白眼狼,还不如让宋时安在燕国当丞相,至少有人赏识!”
宋时安的风评,不会因为某些大人物硬黑而变质。
相反,还会有一些觉得大虞真是腐烂透顶的老百姓来一句:请加速!
但此事,确实不像先前宋时安被关那样,激起了民愤。
这样下去,似乎就要尘埃落定……
一骑快马从城外而入,在马上的左子良,差点要被跑死,就靠着一口气硬钓的往城里进。
六天六夜,每天也就马匹短暂歇息的时候,他跟着补一会儿觉。靠着心月给的那位地位颇高的接头人,他一路上都有令牌,畅通无阻,换了至少十几匹马,终于赶到了盛安。
一刻也不敢歇息,他便拿着锦衣卫的手牌进了皇宫。
请见陛下。
而在宣宇殿中,得知道此事的皇帝瞳孔地震,诧异不已:“左子良回来了?”
陈宝也很惊诧。
他应该在燕国啊?
怎么就擅自回来了?
还有,他身上可是肩负着一个使命:监视宋时安。
擅自回来这是抗命,是死罪!
“让他进来。”皇帝靠在龙椅上,冷冽道。
过了一会儿后,一名颇为沧桑,身子骨仿佛都要裂开的男人,艰难的进来,对皇帝一拜:“臣,参见陛下。”
“为何回来?”皇帝问。
“陛下,宋时安被燕王控制了。”左子良直接道。
对于这个结果,皇帝丝毫不意外。
康逊若是不控制住宋时安,怎么能跟自己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