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降低标准,决定从吐蕃那边搞一个。
嗯,要身高脸红胸大屁股大的,怕出岔子,病死了!
抢,抢他娘的!
他坚信朝廷不会亏待他们这些为圣唐献出一切的忠良。
也许再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赦免他,还他自由,再在某个郡县分给他十几亩田.
秦泰瞳孔里渐渐露出武夫般的野兽之态,牙齿左右横移,咬得咯咯响,耳朵里也是嗡嗡直响。
便在这时,文官们宣布此次从军,打扫的战利品可以自留一成,斩获的首级按十分之一的赏格算功给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牢城众恶皆是振臂怒吼:“圣唐万岁,朝廷万岁!”
“呜呜………”秦泰只感觉眼里热热的,心里暖暖的。
朝廷对俺们可真好啊,有个这样的国家,葬身西域也值了!
“赫赫圣唐,文德武运,万世永昌!”秦泰学着台上文官们的动作,斜向上伸出右手,跟着文官们一遍遍声嘶力竭:“文德武运,万世永昌!”
热风吹过短短发髻,秦泰眯起眼睛,环顾四下。
南郊牢城,剩下的恶人军都在这集合,誓师,由尚书官员、监察御史们押队领受任务,随元皇圣帝大军开拔。
西征啦!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征的是自由,征的是命运!
……………
“哗啦啦………”的水声里。
清凉殿里平静的水面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颗头一扬,从水里钻浮出来。湿漉漉的秀发贴着胸膛锁骨,蜿蜒垂在肩背。
水痕在玉容上颗颗流淌。
天后仰着脸,闭着眼,身子在铺满五彩花瓣的水面微微沉浮,仿佛还在回味水下幽深的寂静。
稍顿,一张脸才完全出水,睫毛蹙动,尖上悬着密密水珠。
她微微换气,并不犹豫,只是继续向上挺起身子,曲水之腰随之莲花出水。
随着水波失去依托,从下巴、肚子、腿上滑落,整个身体终于破显。每寸肌肤都闪烁着晶莹光泽,水珠从发梢,从指尖,从足踝,滴滴答答。
傲立水中央,充满着不可侵犯的高贵。
“妙,妙!”圣人慢慢拍手:“蕃汉贵贱之花,可爱者甚繁,予独爱尔,可远观亦可亵渎焉。”
香风扑鼻,天后一个旋身,手臂自左而右,红衣裹住如画江山。左手横胸定定站在那,只是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椅上的圣人。
又纯,又欲。
“真仙子呐。”圣人细细瞧着她:“西行路上有卿作伴,胜得敦煌百窟丹青。”
因为李智愿降生,等待许久,这些天本想夫妻叙话,结果都几天了,连天后衣角都没摸到。
都被那混账的南宫和柔奴给破坏了!盯得紧,不让他会面。今天好容易才趁她们几个都在忙,才把天后拉来清凉殿幽会。
“这小子,真是每时每刻都在对自己想那事,真……”可恨。天后腹诽着,最后两个字,没说出来。
这么久了,天后是忌惮他了,平日是越看他越心惊,看到就觉得疼。若非南宫宠颜她们看得严,她都怀疑每天起床不到半时辰,就要给找来,直到更漏声竭,烛影成灰,或她昏死。
某一次,还被带到蓬莱殿,何虞卿就和赵如心她们在门外喝茶。
自己是真的堕落了,真要下地狱了。
天后这样在心里木然,愧疚。这就是圣帝赐予她的心如死灰,孤苦无依,目眩神迷。可每当她的心智想要逃离,死去,追寻新的命运时,她又会把那些美好的记忆紧紧抓住,不肯放手。
“收拾一下吧,马上出发了。”圣人起身替她理了理头发:“这次带你看看新的风光。”
天后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这厮又要怎么折腾自己,又要玩些什么花样。
她是真不想生了!
“一直跟着你,你到哪,我到哪么?”天后任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后宫和朝廷在金城宫安顿,我也会在那小住几天,后头,再看情况吧。”圣人道:“把你留在金城宫,我也不放心,想害你的女人有点多。”
说完,他便穿起衣服,然后与天后走后门离开了清凉殿。
殿外人声纷纷,宫人们都在忙着搬家。
听说要去金城,一个个兴高采烈,新鲜感十足,三五成群地在高兴地说着什么。
……
京兆府治。
刺耳的铜锣声响起,大队大队的小吏开出官邸,走上街道。
“圣人西征,车驾驻跸金城,不自安者,速速带上家当,随车驾出发。”
“长安没兵留守?”
“怎没有?常山侯他们,带着六七万人马。”
“京兆尹孙公走不走?”
“俺们不走!孙公和长安万年令和俺们,都正常在京城。”
“到时再说吧。有人打来了,你们跑了,俺们再跟着走。”百姓挥挥手,没入街巷。
………
灞上,农人扛着锄头返回了家里。
黄狗围着他转个不停,妻子在耳边絮絮叨叨:“这次是打哪里?”
“晓得球。”他钻进屋里,寒衣、草鞋、水壶、干粮一一收拾妥当挂在身上,交代了一番家人,便出了柴门。存
村子里鸡飞狗跳,几个小吏模样的汉子懒洋洋的在村头槐树下或坐或站,冲着那些正在奔走到齐的百姓间或喊上两声:“甚么舍不得!俺们吃着皇粮,临到事上,不照样抛弃妻子跟你们泥腿子夯一条路上?这遭是热腾腾的粟米粥,还有盐菜!几位相公心慈,饭管饱!干粮就不必了。要是气力卖得足,说不定回头还能给家里捎上一顿赏赐。”
这些管着户口调动的芝麻官们,其实也不怎么认真计人。多半还能多放几个名额,反正人凑够了就行,那么死理干鸟。僧道,牢里罪犯,豪门仆从,市井无赖,甚么不能抓?铐了就走!左不过应付县尉差事,李圣人也不俺们加钱,敷衍了事算了,心就放软些罢。
“走走走!”几个老练的民夫一招手,领着大群汉子走过来。
密密麻麻的妻儿老小,只是站在后头站在路边,不断的招手叮嘱。
……
艳阳高照。
寂静的朱雀天街上,铁甲如流。花花绿绿整齐成阵的步骑将士隆隆前进,沉默无声。
背插认旗的信使从两侧驰过。
巍峨的古老皇城矗立在云雾中,像一尊苍髯老者,俯瞰着天街上的军兵背影。
半卷红旗迎风猎响,甲叶声、马啸声、脚步声、刀戈相拨声混杂交错,只是回荡在戒严的天街上。
豹子军、墨离军、火锐军、龙捷军、虎捷军……
一支支军马荟萃流动,顶着夏末暑气,领赏,出城,向西。
……
幽深的渺渺钟声仿佛神秘咒语,令人不适的轴轮声中,丹凤门沉重洞开。
整齐的脚步声从甬道里传来。
冠冕堂皇的大臣出现在卫士眼帘之中。先是绿衣十排,再是红衣七排,紫衣纷纷……
广场上的官吏目不转睛,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长官。
“文德武运,万世永昌!”百官班表发出严肃祈祝。
每一声齐祷,广场便回应以震耳欲聋的呼喊。
“延资库爪牙何在?”郑延昌扫过一角。
“爪牙在此!”幞头刷刷摘掉,露出头颅上的青皮额头(唐代酷吏剃发显悍),惊雷般的阳刚嗓门众口同声。
“此番西巡,我驻金城,爪牙在长安,事可利乎?”
众吏劈掌如刀:“但滞半钱铢,我血灌库砖!”
郑延昌微微一笑,翻马扬鞭一指大明宫,轻轻举酒:“圣唐养得许爪牙,何惧四方?二三子,某以大任相授,勿令失望。事情做得差了,各人晓得某的手段!”
数千没品官僚,只是低喝:“喏!”
郑延昌大手一扫百官,再不回顾:“出发!”
吴王走在他身边,静观诸事。
…………
银台门外,圣人坐上辒辌车,也和一大家子离开了皇城。
赵贵妃抱着刚出生数月的三女李奉真,让他看了又看。
丁丽、马圆圆、马芳芳、女友杀玲树小腹微隆,并排坐在一边。
洛符静静阅读书卷。
大崔骑马侍从,不对,游走在车旁。大崔就是大崔,难得出门,不坐车,要和南宫、柔奴、张恋她们一起骑马。
紧随其后的车里,表姐张惠、表妹张慧、张月仪、石鸢这个小团体坐在一起,聊着范阳张氏的家史,亲密的说着什么。
车辚辚,马萧萧,中朝仪仗遮天蔽日。
圣人,又一次出征了。
十余万人马,西指千里,这大概是圣人执政史上单方面规模最大的军事行动了。
第329章 河关
西倾山脚下,两汉河关地区的青青草原,一觉睡醒,就遭遇了一场从东面席卷而来的劫难。
宽肩膀、肥个子、圆盘脸的圣唐军队,骑着他们鬃毛狮狮毛茸茸的粗鲁战马,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就奔腾而至,踏破村落,掳获生口,搜刮男女。而武熊就冲在最前面,用武力和道理压迫各处部落归顺。为军马提供粮料,辎重,更应援青壮男女作为仆从军以壮声势。
元皇圣帝已授予他便宜行事的权力,可以帝国名义给当地的豪强、军头、酋长们封官许愿。
不愿效忠的,武二郎自然也不会手软。这一路过来,他已经狠狠镇杀了数个城村,鸡犬不留,宰割烹煮。吃完肉,还要把骨架吊在路边。
圣唐突然西越,让吐蕃州郡都被震得手脚发麻。
虏境此时已是彻彻底底的乱世!王室统治,只及逻些左近。其它地方都是群丑争锋,或割据自保,或强弱吞噬,谋求更强悍的实力。人民群众,处在地狱一样的恐怖!比起中原的煎熬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河关地区,是西吐谷浑、六州党项、吐蕃混居。
蕃亡唐复已是既成事实,天汉旗帜在几年前也已深入西陆腹心。
不过起义军一面对王室余孽追剿不休,一面还在平定高原。赞普各系也在各处拉旗帜,续血统。在河关,这风向一时还拿不准。各人也只有发育自保,等待定音。
当已成为河渭原灵凉各地吐蕃噩梦的铁蹄突然挂着敌对部落或姻亲家族血肉淋漓的白骨和人头洪流而来,这些地方的反应自然也没有多少悬念。
多是道左纳降,谦卑柔顺地对着全副武装的铁人和奶声奶气的梁王以躬到地。一次次的额头贴地,说自己是道祖的崇拜者,或者是弭药王和统治雪域高原的神灵送给圣人的顺从、忠诚、勤劳、和平奴仆。然后为梁王载歌载舞,提供大军所需要的一切。要战马,有的是。要肉畜女子,也有的是,虏地本来就是奴隶社会,吃猪食睡羊圈的奴隶,献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