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732节

  杨护还左右去看,后悔不已,悔之晚矣,万万不该,万万不该让诸多杨家子弟入阵去,此番之败,后果当真不敢想象……

  怕是难以幸免一二人了……

  果然,左边,说溃就溃,连将台下诸多令兵都感受到了左翼大军正在发生崩溃之事。

  有话语在喊:“大帅,大帅!”

  杨护低头一看,只有一语:“取马来,快!”

  得走了,此时此刻,甚至与荣誉无关,得赶紧走,回到威楚府把情况报给国主,更要立马稳固威楚府城防,让国主快快回羊苴咩城去……

  威楚府定然也守不住,唯有指望国主回到羊苴咩城,动员诸般家族,把所有的人都聚到羊苴咩城去,动员城中青壮,动员周遭所有百姓……

  同上城池,同守家国!

  快!

  杨护打马转头就走,得快,若是慢了一分,谁也走不了,国主更是阶下囚。

  打马而去的杨护,还转头去看了一眼,崩溃已然在发生……

  左翼之军,早已没了形状,四处在跑,敌人右翼,已然直往中军来围,中军自也稳不住阵型,前后皆在乱……

  这就是连锁反应,四五万兵崩溃之速度,快得难以想象……

  右翼,右翼还没反应过来,他杨家子弟,皆在右翼,若是再反应慢了,定是被合围之势……

  但即便反应得快,调头也跑,被人从身后追杀掩杀,又真能走脱多少?

  杨护不忍多看,回头来,泪水在脸,马尻猛抽。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威雄城池,他也当主持大局,动员诸多青壮,收拢溃兵,争取把威楚府多守几日,好让国主多几日准备……

  城楼之上高量成,虽然一口大气都松了去,但此情此景,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心中也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

  一百八九十年的大理国,到今日,真就亡了。

  其中不知多少恩怨情仇,但毕竟是山河故国。

  何以非要弄到这般地步?

  昔日里,把那赵构往外一交,何以至此啊?

  头前里,又何必把他高氏,逼上这般绝路?

  世间之事,为何这般难以理解?

  世间之人,为何这般不可理喻?

  人与人,看似长得没什么分别,但人与人之间的区别,许多时候,真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好似那猪与狗、牛与马一般的不同……

  看似话语可通,却是无论如何,心思与理念天差地别,难以弥合。

  今日之事,岂不悲哉?

  高量成在落泪,也在擦拭,许也在痛惜这些大理之兵,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毫无意义……

  但厮杀汉子,哪里有这么些多愁善感,只管冲杀不断,越杀越是兴奋激动。

  苏武这回,不再下将台去上马了,他转身而去,慢慢走到那张座椅之上,转身落座,双手搭在扶手之中,稍稍前后摩擦了几下,一语来说:“着高量成来见!”

  “得令!”自有令兵去。

  只待令兵奔到那城池门口之处,上了城墙,几声呼喊。

  高量成自是飞快下城,打马飞奔往龙纛所在。

  天子披甲,稳坐正中,高量成上前去拜:“拜见陛下!”

  苏武抬手:“起身。”

  高量成起身侍立。

  苏武先取头盔,左右亲卫铁甲便横竖两排把苏武左右遮蔽。

  苏武再言:“擢升你为云南路经略使,改善阐府为昆明府,为云南路经略衙门治所之地,擢升高寿贞为云南路兵马都总管。你兄弟二人,以三年为期,三件事,第一,荡平内外匪寇之患。第二,重整农桑之事,修缮城池。第三,安抚死伤之军民。”

  “臣遵旨!”高量成跪地大礼。

  “今日且先随军……”苏武微微摆手,示意他起来往一边去战。

  接着,就又是要飞奔了,诸军飞奔,现在时间就是一切,追杀掩杀,直去威雄城下,先开威雄,立马再开羊苴咩城,如此,事情就了。

  不能给敌人任何重整旗鼓的余地。

  骑兵换马,脱重甲,换轻甲,当追在最前头,一直追着去赶……

  沿途之上,尸首之多,当真一百五十里路,头尾相枕而去,数之不尽……

  山林之内,不知多少丢盔弃甲之人,正在瑟瑟发抖。

  不过一日夜去,杨护就到了威楚府,正跪在国主段和誉身前,痛哭流涕。

  段和誉满脸震惊,一语问了七八次:“怎么会败?怎么会如此大败?”

  杨护早已说完,只有骂声:“高家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怎么会如此大败啊?”段和誉问的第九次了。

  怎么会如此大败?不留赵构,许就不会如此大败。

  不把高家人往死路上逼,许也不会如此大败。

  道理,段和誉都知道……

  杨护跪在地上,无力低头:“陛下,事不宜迟,快走吧……”

  段和誉面若死灰,愣愣低头,问了一语:“威楚府,守得住吗?羊苴咩城,守得住吗?”

  杨护抬头来:“国主放心,臣自死在威楚府,定为国主多争取几日,好让国主巩固羊苴咩城之城防!”

  “那就是守不住……”段和誉惨白的脸上,泪痕早落……

  悔之晚矣,万不该真把高家子往死路上逼啊……实未想,此子好深的城府,弄出这么一出连战连捷的大戏……

  如此把全国之兵都调到了善阐府去,如此决战……

  若非如此决战,倚仗城坚墙高,岂能有今日之败?

  “来人呐,写国书,写降表,速速写,速速送去!”段和誉抬手在说。

  杨护闻言大急:“国主,还不到这一步,羊苴咩城,只要上下一心,军民奋死,还可一战啊!”

  “他是上国,他是中原上国,他是天朝上国,他不就是要这些吗?给他就是了,都给他了,他就满意了,他自也就走了……”

  段和誉无力的右手,耷拉在半空,连连往前去挥。

  “国主啊,此番怕那燕军之野心,不至于此啊!”杨护心中有一种感觉,已然到这般地步了,不是一份国书一张降表能解决的事了。

  “他还待要怎样?”段和誉在问。

  “国主,要不你先回羊苴咩城再说,这国书降表,臣来写,臣写完就送去,如此做两手准备,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国主还得回去把那赵构拿捏在手才是,如此那燕国天子才有可能受那降表啊,赵构才是重中之重!”

  杨护此时,脑袋还是清醒的。

  “啊?”段和誉好似有些不在线,又反应过来了:“对对,赵构,得把赵构擒拿在手,我这就回去,把赵构擒住送来!”

  “陛下快去!”杨护起身连忙上前去扶。

第435章 阿弥陀佛!

  走了,段和誉飞快在走,即便他不善骑马,此时也骑着马飞奔而去。

  威楚城内,杨护此时紧皱眉头站在城楼之上,开口吩咐:“快,把城门打开,收拢退回来的同袍!”

  便是想尽力多收拢一些残兵败将,如此守城也多一份实力。

  城门嘎吱嘎吱在开,杨护站在城楼之上,那是望眼欲穿,心中也急切非常,急的是怎么还不见有人奔回来,更急那杨氏子弟,不知此时是死是活,乃至身在何处……

  忽然远远听得马蹄轰鸣之声,杨护其实不意外,只是心中越发难受,唯有连忙呼喊:“快快,把城门关上!”

  其实城门还没有真正打开,令兵下去,便又嘎吱嘎吱再把城门关起来。

  也是那人腿哪里有马匹跑得快……

  一千余骑,说到就到,几乎与杨护就是前后脚,国主段和誉最多也才打马往西奔出两三里去。

  杨护军令不断:“快,让城内所有青壮男丁,全部集结,到府库领了兵刃!”

  也是城内着实没兵了,大致只有七八百人……

  骑兵就到了城下,卢俊义也不着急了,开始安营扎寨,一路来,不知掩杀了多少,倒也是精疲力尽,但掩杀不是主要,主要就是先奔到这里来……

  如此堵在这里,再来一点游骑四处巡着,就可以震慑四处残兵败将,让他们不敢往威楚府城池而回。

  这些细节,自不用说……

  只待步卒到了,这城池不过就是纸糊一般。

  杨护依旧站在城楼之上,满心都是一种难言之悲,几百年杨氏,从大唐南诏国开始,他们就是本地望族,远比高氏历史要长久,更比段氏久远得多,到得今日,好似要亡了……

  说写国书,写降表……

  杨护转身招来笔墨,当真要写,一来是他知道这一败,败尽了大理之气数,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二来,希望这东西,可以拖沓一下燕军进攻的步伐。

  他更知道,兵过如梳,一旦军汉以战事进城,必起劫掠之事,他想要和平了……

  国书写好,降表写就,奈何杨护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没有国主之印。

  他竟临时让人用硬的泥土块刻了一方,也在乎不得那么多了,这般事,若是放在以往,自是死罪……

  有了国书降表,自就派人送出去,立马就送到卢俊义手上。

  卢俊义,还真是个好人,他看了此物,又立马派人快马往后面去送,天子在来的路上。

  半路之上,苏武自就接到了降表。

  知罪请罪,解释,再请罪,一大堆……

  苏武看完,吴用再看,吴用看完,也递给高量成来看……

  高量成一眼就发现问题,只道一语:“陛下,此印鉴有假。”

  苏武也不气怒,反而有笑:“看来段和誉是跑了……”

  高量成点头来答:“定是如此,昔日善阐府被贼寇所困,国主也是第一时间就逃出城去,留得臣家中诸般长辈与贼寇死战,其中惨状……唉……”

  高量成心中在痛,他没亲眼看到,但不知听闻多少,城破之时,战死之人倒也罢了,还有许多被擒拿住之后,各种虐杀,至于妇孺……

  高量成心中岂能不痛?每每想此,无不痛心疾首!

  昔日也想,为国尽忠……

  而今再想,岂不真是讽刺至极?

  便更人痛彻心扉!

  降表再回到苏武手中,苏武又看了一眼,随手往身边之人一扔,只道:“再加速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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