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苏武安心出征,苏武是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朝堂权柄,给程万里,枢密院里,让那最与苏武一心的刘光世的父亲刘延庆掌管着。
甚至,这皇城之内,留的都是苏武的亲信兵马在护卫。
甚至他赵佶,主动开口,让苏武最最亲信的武松护卫在宫中!
只为了让苏武安安心心去出征。
苏武得动,苏武不动,万事不成,那就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煮杀个人。
苏武动了,才是机会,放手一搏的机会。
机会在眼前了,怎么可能错过去?
赵佶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狠厉的目光!
王黼不敢对视,只躬身来言:“臣这就磨墨,陛下落笔,臣日夜兼程就去!”
天子点点头,飞快转身去,不愿条案之上,有一张已经要完成的画,诸般印鉴都盖好了,连“天下一人”的花押都写罢了。
就有那留白之处,等一人赋诗其上。
天子提笔赋诗去!
诗句简短:社稷存亡,万望种氏,力挽狂澜,忠义千古!
墨迹一干,画轴在卷,天子再看王黼:“去吧!”
王黼接过卷轴,一礼大拜:“拜谢陛下赏赐此画!”
躬身不起,慢慢后退,随后转身,这皇城之内,他自不奔,出宫之后,他自疾驰。
天子落座,目光聚焦,看向远方艮岳,怎么自然之景,着实难看,难看至极,就是今日,觉得最是难看。
万岁山,要的就是天下之奇,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之奇!奇木怪石,奇珍异兽,奇珍异宝,彰显的是大国的风范!
来日万国来朝,让他们看的是一辈子不曾见过的奇异之景物。
要什么自然之景?自然之景,哪里没有?何以彰显上国之威势?
草原之上,乌孤山旁。
游骑在来:“大王,八十里,八十里了!”
苏武点着头:“再走两个时辰就停,明日再近,明日下午相持对垒!”
这节奏得控制,精细控制,也会是双方不由自主的默契。
夜战,皆是不利。
北边,二百多里,岳飞面前,也有游骑在报:“岳帅,七十里,七十里了,不见周遭有敌人援军,往北去一百三十里,不见一人!”
岳飞自出发之后,眉头从未松过,还问:“三十里外,有没有寻到向北的高处?”
“有,寻了几处,都太小,摆不开阵势!”
“再去寻,三十里处寻不到,那就三十五里,一定要寻个宽阔丘坡……”岳飞焦急在言。
“得令!”游骑再走。
岳飞回头看了看诸多军将,大王用了心思,那些资格老的将领,皆无调拨,而是皆随大王去了。
眼前军将,皆是军中最青壮之辈,许多还是军功刚刚得升!
大王自也是怕他岳飞压不住阵,所以如此安排,更也是想让这些军中最年轻,经此一遭,也能对岳飞多信任。
还有一点,年轻军将,许更多一分搏功名的动力。
岳飞回头看着无数还带有一些青涩的面庞,一语去:“兄弟们,此番,同死!”
众多青涩,一声来喊:“同死!”
第342章 宋军逃了,宋军逃了!
一张张青涩的面庞在岳飞身后,年纪大的也不过堪堪二十岁,年纪小的甚至只有十七……
其中,还多是营指挥使与都头之类,十七岁的都头,一来可见苏武军中功劳之多,二来便是苏武扩军之快。
十六岁从京东招来的良家子,十七岁就成了百人之长。
青涩的面庞下,却无一点慌乱,一个个目光坚定非常……
岳飞看着众人,有话说:“我等,皆是军中最青壮,自古英雄出少年,昔日霍去病击匈奴,也不过我等这个年岁,此番,自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
只看左右,瞬间开始鼓噪起来。
“上阵去杀就是!”
“自是大王将咱们看重,此番上阵,只管拼杀,大王恩义,只要立功,要什么有什么……”
“我等自从随大王上阵,哪一战怂过?杀谁也不过一枪戳去!”
“杀杀杀!”
“杀去就是!”
岳飞却还压了压手臂:“不急,明日才战,今日不急!”
却也有人问岳飞:“岳帅,我自是死战不退,你可莫要到时候瞻前顾后!”
这人说话之间,自也是一脸骄傲。
许也是对岳飞多少有几分不信任。
更有人接:“岳帅,我等皆知你深受大王信任,但兄弟们以往多也不曾与你一同上过阵,难听的话说在头前,你可莫要做那些害人之事,我等自都求个建功立业,你莫要挡了我们的路去!”
骄兵悍将,此便是最直白的写照。
特别是这些少年人,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谁人也不服的年纪,岳飞若想服众,此番可得真拿点东西出来……
岳飞自小习武,也算混迹过草莽江湖,倒也不气,只管爽朗一笑:“尔等且看着,且莫要让我拿到你们的把柄,战时决断,那是说斩就斩!”
自也是较上劲了,岳飞也知道,此番之战,无甚,就得憋着一股劲去!
众人自也不忿,更有人言:“那就且看着!”
“行,走着瞧!”岳飞接下了,不多言,把缰绳一甩,马腹一夹,坐骑快走几步,走到所有人的最头前去。
众人还一个个偏头瞪眼,不服不忿,乃至鼻孔对人……
夜来,夜去。
乌孤山南,自没这些少年人的赌气之语,大军慢慢往东去。
游骑斥候早已选好的地方,诸军慢慢停步,紧密起来,左右列阵。
旌旗在前,先招展起来。
苏武站在一个土丘的最高处,远远望着对面,对面的人也到了……
隔得远,二三里去。
依旧是两个不高的丘坡夹着的一片平坦的草原,如此对峙。
宋军四万出头,金军,六七万之多。
双方,左中右,都极为清晰,中军,自是铁甲如林,左右,那就是轻骑林立。
已然刚过午后,阳光高起,有些炎热,但并不灼人。
苏武在阅读敌军阵型,左右扫视几番,还时不时躬身拍打坐骑的脖颈,安抚着踏雪乌骓此时也在躁动的内心。
一片丘坡,左右去,一眼望不到边,金人的旗帜也在高高飘扬,天空上传来一种凄厉的惨叫……
抬头去看,是鹫是鹰,盘旋而起,不知几何……
草原上的这一类生物,似也能感受到人类即将互相残杀,结束之后,就是一顿盛宴!
苏武终于开了口:“鲁达带重骑一千往左翼去为锋矢,韩世忠带重骑一千往右翼为锋矢,我居中军!”
鲁达来了一语:“哥哥,要不……洒家居中军吧?”
头前自有战术安排,此战,两翼才是重点,就是先把金军两翼的草原诸部快速击溃,如此再围打女真。
所以,其实两翼要安全许多,众人已然对草原诸部的战斗力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中军要硬扛女真铁骑来去冲杀,自是危险许多。
但苏武还是摇摇头:“我居中军,你们当速速击溃两翼之敌!这大纛要立在中军,此为阵眼军心所在!”
“哥哥,大纛不走,哥哥往左翼去,洒家自护着大纛不倒!”鲁达再劝。
苏武还是摇头:“我若离中军而去,不知多少人认识我,也认识我的马,我不能去!”
“哥哥……”鲁达也知道眼前这场战争会是何等惨烈。
苏武轻轻摆手,转头去,环顾左右,只道:“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我如此身在一线冲杀!此番往后,都看你们的了,但这一次,还是我来!”
这一语去,众人莫名之间,心中皆有一种悲怆之感。
鲁达更是感受最多,一时间只觉得鼻头有酸,究其原因,好似也不知为何……
苏武大手一挥:“速去吧,女真也在布列,不要拖沓!”
“得令!”鲁达一拱手,打马就去。
韩世忠一语不发,点头也走。
苏武左右看了看,慢慢皱眉,其实紧张,好似这辈子所有的事,都在此番一回了。
回头喊一语:“把鼓列好!”
巨大的牛皮鼓,其实早已列好……
苏武又回头,环视一圈,一语去:“此番,梁红玉击鼓!”
梁红玉就在阵前,闻言立马来答:“大王,末将冲阵,击鼓之事,换个人就是!”
苏武却是一语严肃:“你男人冲杀,你来击鼓,我等都要听你击鼓!你把鼓打好了,我等冲杀更有力气!”
不是苏武此时此刻,非要歧视梁红玉,就是他觉得此时此刻,有个汉家女子击鼓助阵,那就是一种浪漫。
也不知为何苏武此时有此感,但他就觉得梁红玉在那里击鼓,苏武连勇气都多了不少!
许也问,男儿上阵,到底为什么?说私心,自也是为了出人头地、建功立业、荣华富贵……
也还说私心,不免就是一群人为了资源,为了繁衍生息,为了生活的富足,在不断奋斗!
苏武话语严肃了,梁红玉无奈,只得不言。
也有那刘正彦开口:“梁校尉,可把鼓打响一些!”
“知道了!”梁红玉一语娇喝,心中着实不美。
只管走到一排大鼓面前,梁红玉拿起了鼓槌之后,却也感觉双手充满了力气。
一排看去,击鼓汉子排成排,一个个肌肉鼓胀,只待军令!
却道对面何人领兵?完颜宗翰。
完颜宗翰自也在左右安排,却还不断往北去看,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苦战,宋人苏武,是善战之辈。